吃午饭的时候,跟两个朋友聊起我们当年的9年制义务教育背景下的学生时代,特别有共鸣,同时也让人唏嘘。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却有着差不多的生活条件和环境,如今回首起来,觉得能活到现在,确实是挺不容易的,人民常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我看啊,一坛子腌菜,也能养育一方人。
一个礼拜,一罐腌菜
在农村,学校一般都在镇上,或者我们叫圩上,平常赶集,我们那里叫赶圩,条件好的同学们,他们的家都是离圩很近的,条件差一点的就比较苦逼了,最远的村庄,距离圩上将近20里地 。所以,条件好的同学,他们在学校的一日三餐,都是回家里吃,他们吃的是现炒的,热热的饭菜。
离圩上远的同学的就比较悲惨了,除了周末两天放假可以回到温暖的家,周一到周五,我们都寄宿在学校,当时,我们除了交学费,我们还得交米给学校,一个学期多少斤米,你必须如数交给学校,否则,学校就不做你的饭,离家又远,你就得饿肚子了。
交了米的同学,周一到同五的一日三餐都在学校搞定,三餐都是吃米饭。米饭学校可以搞定,但是菜呢?学校是不给我们炒菜的,学校说:不好意思,菜你们得自己带。
好吧,自己带菜,一吃就是五天,初三的同学因为要考高中,周六要加课,就意味着菜要吃六天,算下来要吃十八餐,冬天还好,菜不容易变味,就算冷了,埋到米饭里面焐热,也能将就着吃下去。
可是,炙热的大夏天怎么办呢,新鲜的菜,两天就已经馊了,根本没法吃,那时候冰箱是个啥玩意也就在电视上看看,不过没有关系,我们的祖辈父辈都是些有大智慧的人,根本难不倒他们,于是,土坛腌菜顺世而出。
我们那里,每个妈妈都是制作腌菜的能手。
我所说的腌菜,不是您在百度上搜索的那种看起来让人觉得是美味佳肴的下饭菜,腌萝卜,腌咸鱼,腌腊肉啥的,也不是韩国料理的泡菜。我们湖南人能吃辣,我们的腌菜都是以剁辣椒为主料的,其次就是腌芥菜,一般就是剁辣椒和芥菜5比1这样腌着,过个半个月就可以吃,
腌菜因为加入的盐特别多,所以保质期非常久。别说吃五天了,你的菜不碰水的话,吃半个月没有问题。
条件好点的家庭,妈妈会在腌菜的基本上再加点料,加几块烟熏腊肉,或者猪肉渣在里面,红通通的,每到吃饭的时候,看到别的同学从课桌里面掏出的菜里面有肉,都想毫不要脸的去要上一块尝一下,每个妈妈的手艺不一样,出做来的腌菜也不一样,经常能吃到好几种口味的腌菜,那时候,感觉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每到周七妈妈都会为我准备腌菜,中午吃完饭,妈妈就开始忙活着我们下个星期的菜了。
妈妈轻轻的将老坛的帽子旋转着扭开,防止坛子耳朵上的水滴进坛子里面(如果进水的话,腌菜就特别容易坏),然后用调羹和筷子将腌菜夹出来,再轻轻的将坛盖扭上,最后在厨房哗啦啦的开始炒,香味扑鼻,有时候还呛人,炒好后,拿出我带菜专用小罐子,一点点往里面按压,直到压不进去了,才拿小塑料袋装上,放进我的书包。
就这样,妈妈的一坛坛腌菜,陪我度过了我的少年时代。
时光如水,十多年过去了,出来社会工作后,就很少有机会吃到妈妈亲自做的腌菜了,每年就一两次,每一次我都会狼吞虎咽,妈妈每次都说,“别着急,给你准备了两大坛子呢”。
妈妈的腌菜很咸,比我的眼泪还咸,但它却是我快乐的源泉。
妈妈的腌菜很咸,但是永远都吃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