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风骨 正气长存——清明雨上怀念爷爷记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几天的纷纷细雨让我又想起了我的爷爷,他是一个令人尊敬的老师,有着坎坷曲折的一生和一身正气的傲骨,如同寒风凛冽中的梅花,淡淡清香悠悠绵长。

在我记忆中的爷爷,像个小人书,总是有很多的小故事。他讲的故事有趣生动,最能哄那时爱哭的我。从三字经里的孟母三迁、岳母刺字、铁杵成针到成语里的一鼓作气、守株待兔、拔苗助长,还最爱教我背唐诗宋词,他常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年幼的我,并不太懂诗的含义,但直到现在,语文不怎么好的我,写起打油诗来还是像模像样的。

想起爷爷,总是那暖暖的火炉上烤香的糍粑,电视里的水浒传,背诗时自己稚嫩的声音,和赖床时爷爷的故事。

爷爷是经历过贫穷的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同时他是个爱书的人,逃难搬家的时候,所有的东西不要,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挑一旦重重的两箱书,20多里地,就这样走了下来。他说起这个时,眼里总是含着泪花,因为就是这次逃难,爷爷的父亲去世了,一个家庭的重担全压在了他身上。不久后,他的第一个妻子也离开了人世,没有留下一儿半女。陪他度过漫漫长夜的只有那些我的太爷爷拼命留下来的书,这是我的祖上一个考上进士的人留下的财富,爷爷相当珍惜。

后来,读过书的爷爷被一所高中聘为教师,教授语文课程,他对学生最严厉也最温柔,很得学生敬重。他的学生,一位重点高中的副校长,到现在还笑着和我说,“那时,你爷爷打我是提着我的脚,到处甩的,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跪在你爷爷面前磕了三个头。”也许是他的正直善良,也许是受过疾苦的乐观,也许是一手漂亮的赵体书法,吸引了我的奶奶,当时镇上的一个美丽的护士。她不顾全家的反对,义无反顾的嫁给了我的爷爷,这大概是爷爷最美好的时光。

不久之后,因为文化运动,爷爷被派到水库改造,在每天做很辛苦的体力活和受欺负受压迫的状态下,爷爷还保留了他的铮铮傲骨和乐观的心态。有一次,奶奶牵着年幼的父亲去看他,只见他在水库边用筷子敲着碗唱着歌,在那作诗,“从兹不做邯郸梦,独酌花间太白壶”。

爷爷爱作诗,生活贫困时写,“衣衫褴褛终日补,空荒米瓮隔年埃。”高兴时写,“好诗胜似茅台酒,吟到忘机是醉仙。”给朋友写,“访旧互惊双鬓白,敲诗共醉一灯红。”这些诗是写在他自制的小本本上的,即使在中风使得右手不能写字时,也用左手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过年回家时,永远看到是坐在客厅的爷爷,烤着炉子,戴着老花镜,看着书,见到我回家会绽放最美的笑容,耐心的听我叽叽喳喳,教我古诗词,有时候我会考他,在百度上看到的诗句,我说上句,他马上能接下句,我们一直这样乐此不疲。

爷爷最爱的花是梅花,他说爱梅不仅因为梅是四君子之一,还因为梅“凌寒独自开”的傲骨。梅花就像我的爷爷,有着不畏冰袭雪侵,不惧霜刀风险,不屈不挠昂首怒放的品质。去年的清明节,爷爷走了,他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那么爱读书的他,始终没有读过大学,成为一生的遗憾,那么健壮的身体,在老年中风16年,不能出门整天写诗编书,但也是他自强不息的一生,他如同梅花,如同松柏,想到他就会想到孔子学生颜回的一句话,“岁寒,然知松柏之后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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