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父亲,我自责不已。在这个临近春节的冬天,我永远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父亲。
父亲本来就身体欠佳,这次却没能逃过病毒的侵犯。 凶残又冷血的病魔夺去了父亲年仅76岁的生命。在和死神的争夺赛中,我们输了输的一塌糊涂,输的体无完肤,输的让我们全家痛心疾首。我忍着剥皮挫骨之痛回忆着父亲的点点滴滴。
父亲生于1946年,家里共计兄妹6人,父亲为长兄。1964年父亲参加工作,就职于林业局采伐连,也就是如今的黄柏塬。年仅18岁的他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
当时条件有限,冬天连身遮体的衣物都是奢侈。身穿破洞老棉袄,腿穿单裤,脚蹬草鞋。在零下十几度的深山中,手脚都冻的麻木了。还是默默工作,只有工作人才不会冻僵,还要时常提防狼虫虎豹的侵袭。父亲说狗熊很多,他们工作时会带上砍刀或者炮吓唬狗熊,时常结伴而行,以免落入熊口。也有一起去的伙伴受不了艰苦条件跑回来的,也有在伐木修路途中不幸失足滚下山崖尸骨无存的。父亲也想过回来,但想起一家老小十几口人,父亲就退缩了。舍不得吃带荤的饭菜时常馒头咸菜,他默默的扛起了一切,这一扛就是二十多年。
随后父亲调到市区钢厂,成了一名普通的炼钢工。当时我太小依稀记得父亲时常喝糖水,心里埋怨父亲小气不给我喝糖水。有次趁父亲不注意,我偷喝了口糖水,咸的我快流出泪来。成年后才知父亲喝盐水是为了增强体力,好完成炼钢炉内1600度,炉前70度的高温工作,很难想象父亲是怎么熬过来的。在此,我很钦佩我那任劳任怨的父亲。
其实在那时父亲的身体已埋下隐患。在山里二十几年营养不良,再加上压力大,积劳成疾,出山后又日日面对高温。父亲患上严重高血压,已不能胜任当前工作。由于父亲为人忠厚老实,工作严谨认真,单位把父亲调到后勤工作。虽说工作轻松了,但没有了奖金,父亲比以前更仔细了。从不在职工食堂就餐,时常自己擀面条吃。记得我家盖起平房时,村里人都说这是你爸一口一口细岀来的,是的这是父亲从牙缝里挤岀来的“安乐窝”。为了不让我们再住漏雨的土房子……
再后来我们也大了,不用父亲负担了。可是天不遂人愿,父亲患上了糖尿病。以前想吃水果舍不得买,如今可以吃了,高血糖却不允许。再后来加上脑梗,帕金森一步步侵蚀着父亲的身躯,直到和拐杖轮椅为伴。
2022年11月23日,我从老家回到我住的小镇。由于疫情防控,我们小镇封控直到2022年12月8日解封。我很想回家看望父亲,但又怕放开后的疫情泛滥,怕给有基础病的父亲带来不便,没敢回去。只是时常打电话和父亲聊天,父亲总说一切都好,让我不必挂念。
直到2023年元月回去父亲情况不妙,我从县医院转市区医院已无力回天。我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回去救治父亲?尽管医生说就一个糖尿病肾病都够老人家受的了,更何况还是高血压3级,还有这么多基础病。但我还是不能原谅我自己,没想到那天竟是和父亲的最后一面。
如果父亲健在,我很想推着父亲,听听鸟语,闻闻花香,再一次触碰大自然的气息。可是这个春天我的鼻子失灵了,我嗅到的只是空空的轮椅,而上面再无父亲的气息。
青年时期的父亲俊美刚毅英气逼人而如今的父亲憔悴不堪,弱不禁风。
父亲唯一留给我的念想就是我参加工作时,父亲送给我的竹编凉席。虽然现在很少用了,但我一直保存至今,我会永远珍藏父亲那份深远而浑厚的爱。
父亲离开我已快三个月了,家里保存着父亲的轮椅,拐杖,还有一进房门,就看到父亲曾经坐过的椅子,就像父亲仍在我身边一样,从未离开过。
愿天下所有的父母幸福安康,平安喜乐。也愿所有的儿女不要像我一样丢失父亲,痛责自己,而在文字中慰籍遥在天堂的父亲。
常回家看看,不为父母,只为将来不留遗憾。
天堂的父亲一路走好!
2023年3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