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杀人的人

暮春五月,淫雨霏霏。


我走在马路上,帽子拉起,遮住半张脸。身边许多人匆匆走过,有的去工作,有的去读书,各有各的去处。


我不是,都不是,我要去杀个人。


我不是杀手,也不是黑社会,我只是个普通人,高级白领。准确说,几个月前还是高级白领。


我是个大城市里的漂族。工作七年,在某外企营销部,业绩漂亮,去年拿到杰出员工奖,上面曾对我暗示,就在这几个月,我的位子就要再往上提一提。


是的,就在几个月以前,我的人生好像还是一只趋势上涨的股票,高歌嘹亮一路前行。


而现在,我在一个灰蒙蒙的下着雨的下午,准备去杀人。


事情发生在去年冬天。那天我到公司,到茶水间泡了杯热咖啡,就被顶头上司叫进办公室。屋里还有几个其他领导,我走进去就听到劈头盖脸的一句——看在你这些年为公司做出不少贡献的份上,我们不追索赔偿,希望你主动辞职。


我手一抖,咖啡洒了,早晨才熨烫笔挺的白衬衫一片狼藉,如同我之后的人生。


事情说也简单,公司下半年,几次竞标都以高于对手一点的价格失败。很显然出了内鬼,把我们的报价卖给了别人。公司得到风声,是我和对手公司有接洽,动用手段调出我的手机详单,和对方的通话记录赫然在列。而在这样的节骨眼,又有人举报我,说出几次听到我和对方谈话的时间,和手机记录大致吻合。就这样,人证物证,样样确凿,足够令我万劫不复。


我试图申辩,无奈铁证如山,更何况我怎么也没想到,检举我的竟然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我一手带出来的好徒弟。


小伙子进公司三年多,善良,老实,人缘口碑都好,加上身为我心腹的身份,他的话不会有人怀疑。


然而只有我知道,他憨厚的外表下是什么样子——这是我教给他的。我告诉他,人人都提防聪明人,你扮猪却可以吃虎。我教他以忠厚面孔示人,把精心打磨的心机和杀气掩藏在笨拙背后。客户都信了他,纷纷跳进我们做好的局。


那时我多庆幸挖到一块宝,而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有多愚蠢。


我培养出一个影帝。然后他亲手把我送入绝境。


我很快就离了职,之后的日子可以用步履维艰来形容。圈子本就不大,我的事自然很快传开了。我投出很多简历,都如泥牛入海。别说工作,连一份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得到。我想,我被圈子封杀了。


我也试着托过朋友,可大半人从我出事的那一刻起就消失了。短信不回,电话占线,我该感激科技,使手机有了屏蔽功能,让我们彼此都不用经历当面拒绝我的尴尬。


也有打通的,说些很漂亮的话。劝我乐观坚强,告诉我一切都会过去。而通篇的漂亮话背后只有一句主题——别来麻烦我。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么失败。往日一个电话可以凑齐几十人的酒局,亏我自觉交游广阔,时常对人大谈交友之道。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听我说话的人心里,一定像暴雨天的雨刷器一样,疯狂翻滚着吐槽我的弹幕。


有人喝酒,有人吃肉,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而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原来我并没有朋友。


还有那些前同事,我一度称之为战友的人。


他们的朋友圈空前活跃起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们并没有拉黑我,而是选择在那个我可以看到却又无法控制的地方对我兵戎相见。


有人说曾看见我辱骂公司的保洁阿姨。版本很快升级成我对保洁阿姨动粗。有人说我是个草包,只会霸占别人的功劳。有人说我常在背后给人使绊子,抢走别人晋升的机会。


我没想过共事数年,离开时,身后竟是滔天洪水。


我 反复思索过整件事,最后得出的结论令我无法接受,却不能不接受。唯一有能力和机会陷害我的人,就是我的高徒。几年来我们感情亲厚,又是搭档,我的电脑和手 机他都可以轻易拿到密码。我们常一起应酬,甚至结伴出差,拿到我的手机拨打电话再删除记录对他来说更是易如反掌。更重要的是,我走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 他。他是团队里除了我业绩最好的人,我走了,我的位子,我即将晋升的机遇,只能是他的。


我把他堵在了他家旁边的地铁站口,几乎语无伦次地质问他,这些年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他?我一手带他出道,为他创造机会,为什么他一扭头就来陷害我,布出这样阴险的局,难道就为了我的这个位子?难道这些年我们的兄弟情谊都是放屁?


我本以为他会否认,至少会有些局促或心虚。可我万没想到,迎来的竟然是他一篇洋洋洒洒的宏论。


他告诉我,他不服我很久了,他恶心透了我以前辈自居,更恶心透了别人说我是他的贵人。说什么我发掘了他,我带他出道,一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嘴脸,明明是他自己有天赋,用不着我也一样能出人头地。


他说他的能力明明一点也不比我差,就因为进公司晚了,永远被我压住一头。凭什么大家一样为公司服务,高位是我的,荣誉是我的,晋升也是我的。他早就下定决心迟早有一天要把我踩在脚下,才令人痛快。


他最后甚至告诉我,多年来我四处拼杀,早就结下了数不清的仇家。他嗤笑着说:“这些年你抢了他们那么多单子,让他们少赚了那么多钱,你以为他们不恨你?你以为这次的局是我一个人布的?你以为你和对手勾结的风声是谁放出去的?别天真了”。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回的家,只知道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四肢百骸都是一片冰冷。对了,这就对了,所有的线头都严丝合缝地对接起来。里应外合,能赚到钱,还能弄走我。有仇的报仇,有利的牟利。这一切简直是一幕巨大的荒诞剧,我是主角,却在死到临头,才第一次看清剧本。


我垮掉了,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关掉手机,不再出门,把房间里的每一扇门窗都牢牢拉起,仿佛泄入一丝阳光就会灼伤我。我每天喝得烂醉,靠泡面果腹。直到房门被房东砸得天响。


他说我已经拖了好几天房租,还打不通电话,威胁我如果一个星期后再不交租就滚出去。黑暗的房间和刺鼻的酒精味大概刺激了他,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超市里不新鲜的猪肉。


房东走后,我像一条死狗一样躺了很久,满脑子都是他的咆哮声。我想,要不死了算了,走到厨房打开煤气。五分钟以后我哆嗦着回头关掉煤气,没错,我是个懦夫,我连死都不敢死。


我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找到埋在山一样的酒瓶下的手机。我得给房东转账,得继续找工作。不敢死,就得想法子活下去。


手机早就没电了,插上电源,几分钟以后,屏幕艰难地亮了起来。 左上角运营商和3g网络的标志一个个出现,我的微信突然一连串地震动起来,叮咚叮咚的响着。屏幕上方一条接一条的信息闪现出来。每条信息都是一样的。


晚安。


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


一个晚安过去,下一个晚安就跳出来,我打开微信,看到那么多晚安,在我关闭手机的这些天,每天晚上同一个时间,来自同一个人。


小诺。我的前同事。我离职前一年进的公司,是个客服。


她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姑娘,瘦瘦小小,眉眼单薄,话也特别少,除了做本职工作,似乎和谁也走得不近。女孩子们一起聊天八卦,她从不参加,大家下班后一起喝酒K歌,她也从不参与。


我和她没什么交往,只有一次她在公司晕倒,是我送她去的医院。我记得抱起她的时候,她几乎瘦得没有什么重量。


到医院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就是没按时吃饭,低血糖,还有点贫血。她脱力地坐在医院的床上,我去给她买了热粥。她接过去慢慢吃,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看我。我只能看到她瘦得透出隐隐青筋的手,还有头顶的发漩。


第二天我上班,在便利店帮她买了一大包糖果,告诉她记得每天在兜里揣几块。


这就是我们的全部交集。这段时间我过得焦头烂额,几乎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个人。


而这一刻,这个荒芜得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手机里,我却一口气看到了这么多条来自她的信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也不敢回复。巨大的温暖和同时涌上的心酸令我心生胆怯。我只能关掉微信,去做其他事。


然后这一天晚上11点,手机响了起来,还是她,还是那两个字,晚安。


我的振作,仿佛也是这一瞬间的事情。 我双向屏蔽了所有前同事的朋友圈,除了她。花了一整天时间打扫房间,把成吨的酒瓶扔掉,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刷干净,熨烫好所有的衬衫和西装。然后我又一次戴上面具,假笑得好像从没心碎过一样,走进外面那个浩大的世界。


事情进展得依旧不太顺利,但我至少已经从酒瓶和泡面碗里爬了出来。我偶尔会在朋友圈里发几句抱怨,或一些日常,我想我的下意识里,是在期待她的留言,然而除了每一天那句“晚安”,她从不对我说别的。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地滑过去。一转眼,春节到了。


这个春节我没有回家。我告诉家人今年特别忙,初三就要加班,寄回几千块钱和一些祝福。然后我迎来了一个人的除夕。


桌上放着已经煮坨了的速冻饺子。电视屏幕里,主持人和演员拼命地要逗人笑。外面有人燃放鞭炮和烟花,窗外的天空被染得一片血红。


这样的血红让我想起很多事。想起几个月前安稳笃定的日子,想起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的生活。


想起小诺。


这 是今年的最后几个小时,我却从来没有回复过她的信息。如果我再不回复,她是不是也就会死了心,再也不理睬我?突然仿佛全身的血都涌在心尖,仅仅一个假设带 给我的痛楚,居然巨大到令我窒息。我拿起手机开始编辑消息,迫切地想要对屏幕对面的那个人伸出手,拉住她,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恐惧。


我写了足足半个小时,删改了无数次,最后发去的却也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愿你能明白,在最绝望的日子里,你的信息对我意味着什么。新春愉快,新的一年,等你的每一个晚安。”


她很快回复了我,还是那雷打不动的两个字——晚安。而这次的晚安后面,加了一个笑脸。


:)


第二天,大年初一,晚上11点我再一次迎来了她的晚安,而这次的晚安后,多加了一句话。


晚安,今天妈妈做了好吃的红烧肉。


我傻乎乎地看着多出来的一句话,心里突然就噼噼啪啪地放满了烟花,我一跃而起,在不大的房间里跑了五圈才平复下来心情。


然后捧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输入:晚安,可我买的速冻饺子很难吃。


我们开始了这样一天一句的交流。不像以前追女孩那样,一聊起来就滔滔不绝。现在的我,每天只能收到一句话,也只能发出一句话,这一句话,就突然变得很重很重。重得我写每一个字都要思量再思量,重得我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掰开,揉碎,蘸了墨水和蜜汁,然后一笔一画地刻进心里。


晚安,今天下雨了,我没带伞。


晚安,今天正月十五,我只吃黑芝麻馅的元宵,你呢?


晚安,好朋友失恋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每天晚上,我看着这些没有一丁点文采可言的大白话,不管白天刚又被多少人拒绝,都温暖得仿佛有人把全世界的暖水袋,都塞到了我的被窝里。


三月早春,我找到了新工作。那样的事以后,外企和国企短期内都不会再录用我,我只能把目标投向民营小企业。


我的新公司是一家刚起步不久的物流公司,老板是个长得像维尼熊的胖子,我几乎可以算是优秀的履历自然引起了他的怀疑,我没有隐瞒,将事实和盘托出。在我以为他会像前几家公司一样拒绝我的时候,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干,咱们看以后的”。


那天晚上我在信息里告诉她,晚安,我又是个有工作的人了。


其实我想告诉她,我是个能让你过好日子的人,是个能让你再也不用冒雨挤车,再也不用拼命工作到低血糖的人,可如今我还没有资格。


我开始拼命地努力工作,仿佛又回到了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斗志昂扬,不眠不休。公司原本一团混乱的状况被我重新整理,每天跑完业务就和同事们一起开会,一个个客户,一个个竞争对手,一笔笔单子仔细研究。


我每天都在加班,可并不觉得苦和累,我以为最寒冷的冬天已经结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走去。


而现在,在这样一个阴冷的下着雨的午后,我要去杀人。


因为,小诺消失了。


第一天没有收到小诺的信息,我以为她只是太累了。可第二天依旧没有收到只字片语的时候,我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我拨通她的电话,只听到冰冷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打了整整一天电话,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小诺切断了和我的联络,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给我任何理由。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我的前同事,想起我离开时那些蜂拥而起的谣言和罪名,我打开微信,解开对他们的屏蔽,然后我的心开始向下沉,好像沉到冰冷漆黑的海底里。


我的高徒果然升职了。他发了一篇长长的感慨,感谢生活,感谢同事。之后还感谢了我,感谢我曾经教会他很多东西。却在最后话锋一转,语气十分微妙地提到,不过有些东西还是不学为好,譬如我对付女人的本领。


评论里自然又是一片风起云涌,我曾经和女性客户甚至女性上司的关系,被他们描述得一片不堪。几个月前还信誓旦旦说我根本签不到单子的人,如今又信誓旦旦说我惯会欺骗女性客户的感情,以此做成业务。


那条评论一个星期之前发在朋友圈,几天后,小诺消失。


现在我站在熟悉的地铁站外,等着熟悉的人。


上一次我在这里堵住他,是为了要一个答案,而今天,我是要杀人。


是的,他就是我要杀的人。


我知道他最讨厌雨天,今天一定不会在外应酬或逗留。下班后他就会搭乘地铁,从这个车站的D口出站,然后向右拐,步行三四分钟以后,拐入一条僻静的小路,那是我下手的最佳时机。


几年的亲密无间,带给我最大的好处,竟是在我要杀他的时候,一切都得心应手。


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我几乎控制不住心里翻天覆地的恨意。跟在他身后,我的每一条血管都在叫嚣。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已经成功了,我几乎身败名裂地退出了和你的竞争,可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编造那样的谎言,夺走我的最后一点温暖。


小诺,想起这个名字,我的眼前泛起一片血红。


我们走到了那条僻静的小路上,这是一条年久失修的路,道路坑洼不平,路灯坏了一大半。傍晚时分显得阴森又冷清。我知道这是我最好的时机。


我的手在衣服口袋里握住了刀柄,我看着眼前这个人,我恨之入骨的人,使我失去一切的人,却无论如何也抽不出那把刀。


我以为杀人很简单。我以为在我失去了最后一点温暖和希望的时候,杀人就会变得很简单,可事到临头我才知道这比想象中难得多。


我的脑子混乱成一团,想到我要杀死一个人,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我的人,我心底就涌上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我竟然感到痛苦,甚至比找不到小诺的痛苦更加强烈。


心 底有个声音说“他陷害你,害你失去一切,你甘心吗”,又有个声音说“放弃吧,你不是个能杀人的人”。“杀了他,杀了他就一切都结束了”。“不能杀,杀了他 你就是比他更卑鄙无耻的烂人”。两种声音撕扯着,我好像陷入一场无边无界的噩梦,漫天细雨如同天罗地网把我困在中央,进退两难。


突然有电话声响起来,在这僻静狭窄的空间里惊天动地。


我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猛地刹住脚步,因为动作太剧烈甚至几乎摔倒。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口袋里为什么会有把刀?是了,我找不到小诺,我看到他的朋友圈,我来这里等他,我要杀他。


我站在雨里颤抖着,像刚刚得知真相那次一样,四肢百骸一片冰凉。我从没有想过,我居然有一天会卑劣至此,想要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那是谁的手机在响,把我从地狱一样的噩梦中叫醒的手机?那是我的手机。那是微信的声音。


我觉得自己连牙关都在发抖,发出格格的声音。我几乎不敢奢望奇迹会发生,却又忍不住期待着一个奇迹。


我拿出手机,锁屏还没有解开,就看到显示出的字:前几天妈妈病了,临时回了老家,一急就忘了带手机。


我死盯着那条信息,一字一字地看,生怕错看了任何一个字,错解了这句话的意思。看了一个世纪之久以后,天突然亮了,花突然开了,南极坚硬的冰川在阳光下大块大块地碎裂开来。


我的一生,从没有一刻如此感谢命运。让我最终还有机会,双手干干净净地站在她身边。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一个人。我想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会让我今生遇到小诺,在一次又一次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中,救我的命。


我拨通了小诺的号码,掉转头飞快地奔跑起来。我要问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告诉她我有多抱歉。我先是不敢回复她的信息,后是不敢约她出门,过去的经历太惨痛,惨痛到我对这个世界的信任都成了一击即碎的粉末,我像一只被吓破胆的松鼠,把自己安排在一条安全线之外,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再受伤。


现在我终于明白,我自作聪明的防卫有多么可笑。我后悔了,后悔我居然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要立刻就见到她,和她吃饭,送她回家,给她讲我的新工作,我的未来。我要看着她的眼睛,拉住她的手,告诉她我有多想好好照顾她,给她幸福。


电话被接起,对面传来轻轻的一声“喂”。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暮春五月,淫雨霏霏。


我要去杀个人,可我失败了。


也许将来,我会在我的墓志铭上刻上这样一句话。


——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杀人的人。而他对此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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