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就是地狱”是萨特在其戏剧《间隔》中的一句台词。这句存在主义的名言,它真正的意涵是:要是你恶化了与他人的关系,你就得承担地狱之苦的责任,那么,他人就是你的地狱;如果你不能正确对待他人对你的判断,那么,他人的判断就是你的地狱;他人的判断固然重要,但一个人如果把他人的判断当成最高裁决,来判定自己存在的价值,那么,他就会陷入精神困苦之中。
人是在交往中存在的。所以,马克思说,交往不仅确证人的本质,而且决定人的发展。
但是,卢梭有言,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因为人一出生,就已经属于人类这个整体了,必须接受属于文明的一切东西。人是社会的动物,是社会关系的主体。人在应付大自然的斗争中,摆脱了愚昧的生活,建立了制度,培养了情感,有了文明,开始了专属于“人”的生活。于是,人和动物有了区别,人不能自由自在和无拘无束,必须遵循社会的各种制度和规范,必须扮演好自己在社会中的各种角色,必须按照理性去思考,按照社会所许可的所谓文明的方式行动。如此一来,人在变得文明,摆脱野蛮的同时,也给自己戴上了无形的枷锁。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也。
没有人可以离开他人而独自存在。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我们耳熟能详。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是说人生的道路不能由自己决定,而是靠一种外在的机缘——生命中偶然遇到某些人,偶然发生了一些事,而这些人和事却又偶然的联合了起来,影响了我们人生的轨迹和生活的道路。蓦然回首,原来自己是被这些偶然操纵者,如果生命中没有这些偶然,自己的人生轨迹就会是另一番图景。可是,人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起点了,生命原来没有自己的重量,只是一片秋后的落叶,随风四处飘荡。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和周围的人,就无法成其为人。
《庄子.大宗师》载:“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在庄子看来,鱼儿畅游于江湖之中,自由自在,可以说恢复了自己的本性。即使遇到了和自己曾经相濡以沫的那个鱼儿,也会擦肩而过,不会伤感、不会回忆,也不会不舍。最好的生活就是自然而然、无感无知的生活。可是,人是靠情感活着。所谓“相忘”,不过是自欺欺人。人只要活着,就要处世,而所有的经历,不管好坏,早已不自觉地影响了我们的生活。
无论人生历程和轨迹如何勾勒,每一个人都应该把自己的生命的每一刻能量和热量以及爱己和爱人之心无限释放。这应该是人际交往的初衷。
上善若水,或许是人际交往的最高境界。老子在《道德经》中说:水是最接近道的事物。因为,水有种种美德,它滋润万物而有利于它们生成,而又不和万物相争,甘愿处在人人都厌恶的低下的地方。善人居处如水一样顺乎自然,善于选择地方;心胸如水一样静默深远,善于保持沉静;待人如水一样润泽万物,善于效法上天;说话如水一样堵止开流,善于遵守信用;从政如水一样净化污秽,善于理政治国;处事如水一样随物成形,善于发挥才能;行动如水一样涸溢有时,善于顺应天时。古人所说“明镜止水”,大抵就是这个境界。
拥有良好的交际圈是学生成长与社会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由于人际关系、社会的复杂性与学生心理的单纯性,使得有些学生常常在人际交往中受挫。有的不愿与人交往,独来独往,不合群,不关注集体活动;有的自卑,或生性孤僻,气质性恐惧,或方法不当,要么过于直率,要么过于保守,挫折性恐惧;有的人格交往有障碍,虚荣、妒忌、不尊重人、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过分依赖他人、嫉妒、冲动等;有的认知偏差,或者情感过热,过于激动,任意纵情,或者情感过冷,无动于衷,无情冷漠。
这些问题的产生,其实主要源于家庭的教养方式。有简单粗暴,动辄打骂,侮辱人格;有的过分严格,过度控制;有的过度溺爱,过于迁就等等。
家庭而外,学校也是学生通过交往建构自己的重要场域。师生课内交往重在构建一种交往型、对话式课堂,课外交往重在走进学生生活世界,教师成为学生的生活导师。生生交往是学生生活中的频繁事件,要通过有效管理,对积极因素鼓励引导,对消极因素控制化解。
当然,学生还有社会交往。哲人云:所谓文明,就是学会适应不够完美。此言得之矣。修炼水德,不可以已。(18.01.31《人文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