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前方便是雪国。”
用川端康成的《雪国》开头,作为神秘贝加尔湖的楔子。
对于贝加尔湖的期许,多少都带着些李健的影子。似乎提到这个词,就按下了播放键——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任性的选择了在冬天零下24度造访贝加尔湖,没有春风沉醉的夜晚,却有大雪纷飞的清晨。
“你清澈又神秘,像贝加尔湖畔。”
普希金在《冬天的早晨》里写到:
在蔚蓝的天空底下,白雪在覆盖着,像条华丽的地毯,在太阳下闪着光芒,晶莹的森林黑光隐耀,枞树透过冰霜射出绿色,湖水在水面下闪着亮。
整个房间被琥珀的光辉照得发亮,生了火的壁炉,发出愉快的裂响。躺在暖炕上想着,该是多么快活。但是你说吧:要不要吩咐把那匹栗色的马套上雪橇?
滑过清晨的白雪,亲爱的朋友,我们任急性的快马奔驰,去访问那空旷的田野,那不久前还是繁茂的森林,和那对于我是最亲切的湖滨。
和眼前的贝加尔湖如出一辙,这是一种并不惊艳的美。云游四方见过那么多大江大海后,觉得贝加尔湖带给我的,是旧时光里的波澜不惊。岁月给这片土地留下的,不是额头上爬满的褶子,是一颗苍翠有力的灵魂。
贝加尔湖适合放空、发呆和闲逛,正好适合临行前工作连轴转两个月的自己。把自己交给繁忙,得到的是踏实,而不是真实。在旅行中去踏雪寻梅,去感受生命中刺骨的真实。
在俄罗斯的几天,一直在雪地里漫无目的行走,行走在贝加尔湖畔,在荒原,在森林,在伊尔库兹克的街头……
遇见湖畔各种棕色的小木屋,窗户上还贴着迎接圣诞的窗花,烟囱里冒出热气儿,仿佛下一秒一个身着大红色连衣裤的老人就要跑出来。
遇见在真实与梦境中游走湖心孤岛,在阳光的照耀下笼罩一层白色迷雾,竟分不清是远是近。
遇见被大雪覆盖的俄式浪漫天主教堂,几个魔术师般的俄国小伙用冰砌了一座小教堂和各有其神韵的诸神雕像。在教堂前驻足凝视时想起前段时间看的博物馆奇幻夜,在这月凉如水的夜晚,万物复活,集结在贝加尔湖的月光下。
旅行往往是这样,没有计划反而会遇见一些有趣的事和有趣的人。
雪地里总是埋伏着各式各样的酒瓶,车站里总是坐着喝得醉醺醺的老人,迎面走来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手上也是一罐已见底的啤酒,大雪天里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喝伏特加到满脸通红的年轻父亲。
酒馆里总是满满当当的坐着一群小年轻,小酒馆的老板一手喝着啤酒一手拿着麦克风唱着旋律动人的俄罗斯民歌,热情的向你走邀请你一起跳舞。
在大雪纷飞的跨年夜,一群异乡人正举着酒杯共同倒数着进入2018。
酒似乎能概括对俄罗斯人民的感受。这里似乎也人人爱喝酒,多少沾染些维京海盗的脾性。俄罗斯人的性子像极了烈酒伏特加,外表如同这里的天气一般,冷若冰霜。但是一大口伏特加下肚,脑子里轰的一声再慢慢晕染上头,就变成得热情似火起来。
借用普希金描写俄国乡村的一首诗:
让别的诗人去歌颂英雄和战争吧,我却谦逊地热爱着这生动幽静的地方。
从现在起,我这位缪斯的默默无闻的朋友,要把和平的诗歌和美好的空闲时光都向你献上。
我只想待在这里,和你一起虚度时光。
第一次听到西伯利亚这个词应该是初中地理书上讲西伯利亚寒流。十几年后终于彼此打了一个短暂的照面,得以窥见这个在大半辈子都在漫长冬季里度过的国度,这个黑夜总是长于白昼的国度。
他看起来是一个远离现实的孤独少年,却迟迟不肯醒来。
人们一代一代的重复着旧时光,一遍又一遍的行走在遍地积雪的夜晚。
如果怀念的是雪,是荒原,是西伯利亚漫漫长夜里心情冻结的幽怨。
那么请在冬天关窗,读一本契诃夫,为他的世界流尽流泪。
如果我所瞻仰的冬天,是突兀的山岚,是严寒,是属于二十八个太阳神殿,楚楚动人的悲伤。
那么就让严寒抗拒严寒,雪淹没雪。就让这一路经过的叶子颤动,好奇张望。
当西伯利亚轮回到这,关于2017的故事,刚好完成最后的倾述。
之后便敲响新年的钟声,就让来年的每一段铁轨,每一次飞行,各自演绎全新动人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