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在医院实习的发小在微信上突然给我说我爸脑血栓住院了,具体也没多说。当我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当时我整个人都炸了,脑子里想象到的全是我爸躺在ICU里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
我赶紧给我妈打电话,没人接,心里就更慌了。过了一会妈妈打回来了(妈妈刚才回家给我爸做饭了)。
一接通,我就急切的问:“我爸怎么样了?”
“你咋知道的?”妈妈用很轻松的语气反问到。
我悬着的心稍微缓和了许多。
“那谁谁谁不是在县医院实习吗?她给我说我爸脑血栓住院了。”
“没事,轻微的,都已经10天了,再过两天就出院了,不用挂念。”
“嗯,那你照顾好你家老头子。”
10天了,我才知道,感觉自己好不孝。(后来同学又告诉我她是在医院的小花园里遇见我爸的,我爸还和她有说有笑的,我才没有过多担心,但还是心有余悸)。
我怪我妈没及时给我说,可是告诉我又能怎样?不过是徒增担心,我一点忙都帮不上,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那么没用。远在他乡的姐姐妈妈都没告诉她。
姐姐嫁得远,一年也难的回娘家一次,一次待也不了几天。每次老姐回娘家,妈妈天不亮就开始忙活,买一堆小外甥爱吃的零食,重点是还不让我碰!
每到离别是最伤心的时候,走的那天,我陪我妈送我姐姐到车站,一路上逗小外甥“多待几天嘛,姥姥陪你玩,姥姥给你买好吃的。”
姐姐带着小外甥上了车,在车窗边我妈还是不放弃,一直握着小外甥的手絮絮叨叨。
小外甥很喜欢姥姥,也想留下来,一下憋不住就开始掉眼泪。
我妈一看小外甥哭也慌了,轻轻拍着她哄“别哭,姥姥去给你买糖葫芦!”
刚走没多远,汽车发动了。我妈听到发动声没有回头,加快了脚步跑到小摊前买好东西。
我们看着她举着一串糖葫芦向大巴跑,这时车已经开了。
小外甥最终没有吃到那串糖葫芦,车都开出车站安检口了,我妈还在一边招手叫司机一边跑。
而我,一个人在外地求学,也不能陪在父母身边,也没有尽到作儿女的职责。
突然想起爸爸经常给我打电话说手机又坏了,不是接不到电话就是铃声不响了,不知道怎么调,又或是家里的机顶盒,不知道摁错了哪个键,电视没法看了......那着急的样子,委屈的像个小学生。
我多想每天陪在他们身边,帮他们纫老花眼纫不上的针,解决隔屏如隔山的手机问题,每天打好热水给他们洗洗脚,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看电视......
我父母这辈人大多没什么文化,驻守着自己的老房子,面朝黄图背朝天。大多数的他们用尽自己一生的积蓄,给儿女积攒一套看似所谓安稳的房产,换来的却是自己一身的病痛,还总是感觉对儿女有所亏欠。这他妈公平吗?每次给父母打电话嘱咐他们要注意休息,他们总说:趁着还能动,多给你攒点!想到就泪目。
几年前,我刚刚进大学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无所不能。左一句“等终军之弱冠,慕宗悫之长风”;右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坚信自己一定会大有作为。还特别骄傲地说,将来一定会把父母接到大城市跟自己享福。
而在现实面前,在这个霓虹初上车水马龙的大城市,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坦言之,我不甘心回到家乡那个默默无名的小镇,即使那有生我养我的父母,在现实和梦想的撕扯中,我是自私自利的。
大城市里有更多挑战与机遇,有无限的可能性。这些,父母都明白,所以他们不阻拦。所以他们才会对我说:“不用担心我们,过两年,我们老了,就去养老院,少花钱,还有人照顾我们。”
每当听到这些话,我就会想到我那个大爷爷(我爷爷的大哥),当年就被儿女送到了养老院,吃喝拉撒全由一个护工负责。大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军官,何等的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可到生命的最后只能被一个不耐烦的护工,没有尊严地随意摆弄。那个时候,我还埋怨那些堂叔堂大爷们不回来多陪陪大爷爷,现在想想......唉~~~
我长大了,
他们老了,
想想就心酸。
都说成长是一种背叛,有时这并非我们所愿。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子女能做的,就是趁他们还未老去,抓紧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