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件撼人心魂的行为艺术品

美国有一位行为艺术家,名叫玛瑞娜。她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出道,当时整个圈子都被玛瑞娜的作品轰动了。她八十年代曾来中国做过一件作品,名叫《情人·长城》——她和她的德国男友乌莱,一个从八达岭出发,由东向西,另一个,由嘉峪关出发,从西向东。两个人经过长达三个月的步行,在河南的二郎山,会合了。作品完成后,他们都回到西方,很快,两人就散了。





几年前,玛瑞娜在纽约现代美术馆,又办了一件作品。在这件作品中,玛瑞娜邀请到很多人,让他们排队,她自己则坐在一张桌子旁边,谁愿意谁就可以过去,在桌子另一边,坐个三五分钟。干什么呢?用目光与玛瑞娜对望。只用目光互看,不能讲话,这是参与这件作品的规则。只对视,不说话。

许多人坐下又离开、坐下又离开......忽然,玛瑞娜十八年前的男友乌莱走了过来,坐了下去。两个老情人就这样久别重逢,这是马瑞娜没有料到的。


当时她的眼眶中很快就漫出泪水。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对望...这对望强过了千言。不久后,隔着一张桌子的他们,让身体前倾,都伸出手来,握住了彼此。这一握,胜过了万语。一两分钟以后,乌莱起身离开,让位给其他排队等候的人。





我是从陈丹青讲画的视频节目《局部》中,欣赏到这件了不起的行为艺术品的。当时深受震撼,心里大叹:这就是真正的艺术、杰出的艺术、打破心与心之间阻隔的伟大艺术。

为了写这篇东西,我把记录这件作品的视频,找来看了一遍,感动得泪下,又看了一遍,再次热泪盈眶。艺术原来离我们每个人如此之近,真正的艺术竟如此憾人心魂。

常言道:眼睛是心灵的窗。生活中的我们也难免目光对望的时刻,但通常不过几秒钟。熟人见面,往往相对微笑,但都不能持久——哪怕是一分,否则,眼睛这扇窗就会泄露双方心中的大真实与大秘密。

在这件行为艺术品中,玛瑞娜与每一位参与者对视了3到5分钟,毫不言语,但是,心灵通过眼睛说话了。置身那样的情形中,连内心的隐私都变得光明磊落起来。不说话,不解释,一切尽在妙不可言的静默里。我想,这正是它非凡动人的原因所在。


艺术,并非高悬在我们头顶的东西。

艺术也并不为雅人们所专。它属于每颗不甘平平、渴求飞翔的心。

艺术离我们绝不遥远,因为艺术生来即是为生命效忠的。

每一件闪耀着创意和不羁的物事之中,都跃动着艺术的灵魂。

走近艺术吧。你甚至可以创造自己的艺术品。

真的艺术,会让我们的生活发出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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