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的儿子家,白天儿子媳妇都去上班,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手机响了,一个挺长陌生的外国号码。
来美国后,儿子特意给我换了一个新卡,是美国的电话号码,至于是多少,我自己都没记住,所以也没人知道我这个号呀。疑惑中,按下接听键,怯怯的“喂”了一声。“妈,是我。”电话的另一端是儿子急切而压低的声音。还没等我搭腔,儿子马上又说,你在家吗?楼上?我说是的。儿子又急急的说,妈你在楼上呆着不要下楼,咱家前阳台进来人了。之后又听到儿子用英语与另外一个电话说着什么。
喔,我终于听明白了,家里来贼了。
儿子家的房子在国内叫联排别墅,在美国叫town house,南北各有一个阳台。南面的阳台,和进大门的楼梯直接相连,想进谁都能进来。不过,青天白日的,美国治安状况再不好也不至于这么招摇的偷盗吧!
我起身就往楼下走,想一看究竟。那边电话儿子得知我要下楼,急坏了,忙不迭地说千万别下楼,万一伤着你。我说不会吧,他要偷的是东西,不会是来伤人的。儿子急的在电话那头大喊,万一他有枪。哎妈呀,这我倒是没想到。那我更不能坐以待毙了,我得先看看怎么个情况,如果他真要进来,我从哪里逃出去呀!于是,我仗着胆子从三楼下到二楼,
躲在阳台落地窗的一角,撩起厚厚的窗帘。阳台上真有一个身穿工装的年轻小伙子,不知道是哪国人,反正不是中国人,在搬靠在车库窗下的花盆,脑袋还歪在肩膀上打电话。阳台靠房门一侧有一个油漆桶,我断定他是刷阳台栏杆油漆的。
我把这一判断告诉了电话那端的儿子,儿子说那不一定,你快回到楼上去。我看看楼上和二楼之间连个门都没有,要是真是偷盗的歹徒,进到房间里来,我就成了翁中之鳖了。我说那我出去问问他要干啥,儿子那边急的都要哭了,央求我千万别出去。为了不让儿子着急,我就转到北阳台,想问问小区里的邻居们到底咋回事。
北阳台是个大露台,离地面有两米多高,正对着小区内的横竖两条马路。我站在上面前后左右转一圈,小区静的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我失望的正准备回到房间,就看横着的马路上来了俩警察,右手都在腰间摸着枪,和电影里看到的一摸一样,我对着电话的儿子说,来俩警察。儿子说我报警了。我这会儿感觉有点害怕了。
我又蹑手蹑脚的转回南阳台的厚窗帘后面,看到两个警察一个站在家门口的楼梯上在问阳台上年轻人,另一个站在阳台的下面。我趴门口听了听,和我判断的一样,就是小区刷油漆的工人。
真是虚惊一场。我急忙告诉儿子,儿子说警察局已经反馈过来了,同时和我抱怨小区有责任,其一刷油漆事先要通知,其二不应该不得到业主的同意就自行跳到家里的阳台上。儿子在吐槽这些的时候,我又掀起厚窗帘的一角,那个年轻人情绪一点都没受影响,依旧在认真的刷油漆。
中午儿子回来了,接连不断的听着电话。我纳闷的看着他,儿子解释说是小区的物业、警察局、监控系统公司的电话,对今天的事情表示歉意。
我心里琢磨,这要是在国内,出去问一下不就行了,还用这么兴师动众的。记得在国内,早上醒来发现有人在窗户上晃来晃去的,拉开窗帘,是工人在给墙体做保温。打开窗户,递过去一瓶水,道一声辛苦,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和情感都很近。不仅由衷地感叹,还是我的大中华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