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子多小姐感觉自己又一次陷入绝望的深渊。她很快觉察说为什么是:又一次呢?
这种绝望的感觉她很熟悉,而今是她的先生给她带来的,她的先生破产,赌博,负债累累,并伸手向她要钱还债。
开始他破产的时候,她平静的接受了事实。知道他赌博输了,也只是质问了他几句。听到他已负债累累,她开始头大。等他再问她要钱还债,她就开始跳起来骂他娘。
这时候她的心底一股绝望开始升起,为什么她竟能遇见这种男人?她感觉自己的一生都因这个男人而完蛋。
等一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当初她婆婆和她们住一起的时候,她也时常觉得,因为婆婆她永远都不可能获得幸福。
等一等,更早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给她感觉的这个人,是她妈,在她小的时候,她时常觉得,只要她妈在,她就不可能有幸福。
为什么在她身边总是出现不如意的事情?为什么她身边出现的问题总是超出她的能力范围?她常常因为这种无力感而陷入绝望。
在她小的时候,她妈妈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全部,她妈给她的痛苦是她无力抵抗的,她只能让自己在痛苦中去成长,她一心一意地等自己长大,长大后就可以远离母亲,远离这个另她伤心绝望的地方。是的,只要她妈不在,她就可以获得幸福和自由。所以她长大了,然后离开了家,到了别人的家。
曾经以为只是浪漫的爱情故事,唯一不变的永远。可是现实于她,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牢笼。她的婆婆就是她和她妈未曾了却的恩怨。
她婆婆就一个儿子,就算婆媳不和,她也无法赶走她婆婆。但只要她婆婆在,她就觉得自己不可能幸福。
然而婆婆终于是走了,她也觉得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幸福,但好景不长,这才一年多,她就跌入了另一个更绝望的深渊里。
这个问题显然比她妈和她婆婆的问题严重一万倍,这下是真的没法再幸福了。这个渣男,彻底粉碎了她对幸福的幻想。
他欠下的债,绝不是她现有的能力可以偿还。而他自己已散失了再努力的决心和勇气。
破产,她不怪他,去赌博也只是责备几句,负债累累,他自己欠的债当然他自己还,头大只是不能再指望他养家了。然而这不知廉耻的男人,居然指望她替他还债。
对不起,我没有,有,我也不给。可是费子多知道,她不理这个男人,他就会跌入更深的深渊里。但她要管,却也无能为力。所以她也掉进了绝望的深渊里。她的人生因为这个人,再也不能获得幸福。
然而,这是真的吗?她的人生真的就此绝望,再不能获得幸福吗?
纵然她不愿做刘涛,做张雨绮还是可以的。只是张雨绮之外,是否还有更好的方法?
大不了,这只是人生的一种经历而已。刘涛经历了,她选择共患难,她选择为他承担。张雨绮也经历了,张雨绮选择果断止损。
世界上还有很多的女人,都曾经或正在经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最差的一种莫过于,陷入绝望,无所做为,而整天怨天尤人。
费子多小姐发现此时自己正是这最差的一种。可是从她对绝望的熟悉程度中,她也迅速地发觉,这只是她生活的一种模式。这种模式就是她为自己制造的牢笼。这个牢笼的名字叫:受害者。
她一直以为她童年的不幸,伤心和绝望是她妈妈一手造成的。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妈只是做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没有符合她的期望,伤心,失望,或是绝望,只是她自己对事情的解读。她把自己解读成了一名受害者。
有受害者,就有施害者。施害者,即是那些令我伤心难过的人。正因为他的行为或言语,所以导致了我的不幸。当这种解读成为一种模式后,就不断的吸引了这类事情或人,来到你身边,满足你的需求。
是的,受害者牢笼,是你的一种需求,因为你有这种受害者的需求,所以宇宙就成全了你,让你不断的成为一个受害者。
费子多小姐领悟到这一点之后,她忽然发现,其实她并没有待在深渊里,或者说所谓的深渊,根本没有存在,只是你自以为掉进了深渊中。
所以这件事情,它只是个事件,一个问题,即是问题,只需处理问题。而并没有那么多要死要活的东西。问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好了。
我并不是一个受害者,没有人可以让我陷入绝望,除非我自己同意。我也不再需要我是一个受害者的感受。我放下自己是一个受害者的需要。我放下这种需要。
这件事于我,只是一种经历。许多人经历过,未来也有人可能会经历。既是一种经历,则它总会过去,而我只需要面对它。
于是费子多小姐就逃出了受害者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