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开学第一百一十六天,上课第九十四天。
预报说今天有雨夹雪,果然七点多飘起了小雪花,一入地即看不见的那种。下了夜班,带好帽子手套裹着围巾,全副武装好再出门离去。黑黑的绒线帽,上面绣着几个灰色的字母,双层加厚很暖和很暖和。这顶帽子是父亲病重在市里住院时,他说想理发,头发长了,可是那天天气好冷,于是我跑到医院附近的凡人买的,同时还给他买了两双厚厚的羊绒袜,只是后来右患肢疼痛,穿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能穿过,四支羊绒袜从此轮流穿在左脚上。帽子倒是日日戴在头上,不管出不出门,帽子都戴着,直到离去时,小李说要留个念想,母亲便将它洗干净放在柜子里。这不天冷了,我给拿出来戴着,就像父亲在时一样那么暖和。我骑行在街上,任雪花中飘在帽子上,飘在脸上,飘在衣服上,草绿色羽绒服处处都是雪花融化后的点点水印。
想想家里还有猪肉牛肉,萝卜青菜什么的,懒得进超市,回家看着烧吧。路上遇见一买豆腐的三轮车,正好买些豆腐豆干回家备着。买豆腐的大爷在我原来住的小区,买了十多年,一年四季喇叭里每隔几分钟就会喊着“卖豆腐豆干嘞”,“卖”字开头的声音略重,且音调较长并有所起伏,“嘞”字拖着长长的尾音。这一声声由喇叭喊出的买卖声,分贝很高不知疲倦的重复吆喝着,好让路过时轻易传进任何一个人的耳朵,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我买了一块嫩豆腐,可炒可入汤,买了两块老豆腐,待其沥干水分用来腌制豆腐乳。豆腐由大爷分袋装好,豆干让我自己拿,两块钱八块。我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告诉大爷八块时,大爷头都没抬,只是“奥”了声以示答应,后微信支付,挂在车上继续在雪花梨里穿行回家。
十二点准时做好饭,小李还没到家。天冷,干脆窝在火桶里,小被子实在是舒服啊。十分钟过去了,小李还没到家,又十分钟过去了,小李仍是没到家,十分钟过去了,同学问我小李到家没,说没呢。她也好奇为啥还没放学,但又不好意思在群里问老师,只好静静的学校大门处等着。十二点四十,小李终于到家了,问其冷不,说还好。又问她外面雪花可大,说没有了,雪已经停了。边说边下手套,也装进火桶里烤一下。我问:“今天咋回来这么晚啊,是不是早上许多人迟到,老师又留你们了。”她答:“哪有,今天考试,考数学考物理。”“那上午考两场试就没了。”“不是啊,还上了化学课的。”“怎么样,可难?”“还好,数学这章主要计算不出错,问题都不大,物理也还好。”“噢,”我起身去热菜,她则继续在火桶里,拿着手机查找什么。
突然她大声问正在盛菜的我说:“妈妈,你看过电影霸王别姬吗?”“看过呀,张国荣主演的。你怎么突然想起这部电影了?”我好奇的问她。她低头看着手机笑着回答:“我们语文老师给看的,那天我还说不要看,肯定不好看,换一个电影,没想到原来这么好看啊。”“嗯,这部电影确实不错,尤其是张国荣演的那叫一个绝了。”“段小楼真无情,陈蝶衣打从心眼里看不起菊仙,应该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是妓女吧。”“不能这么说,段小楼追求的是正常人的生活,后期有点过分了,陈蝶衣入戏太深画地为牢,走不出来也不愿意走出来,随着张国荣纵身一跃《霸王别姬》也就成了他的绝唱。”小李说她还没看完,要接着看,所以在手机上搜索。她端着饭在火桶里边吃边看,我问她可知道《霸王别姬》讲的是谁,她说那肯定知道了西楚霸王项羽和虞姬呀。再问有名的《垓下歌》知道不?她说不知道,就晓得一句“虞兮虞兮奈若何?”好吧,深得我的遗传,妥妥的历史小白,都是我的错啊。
她以快进的方式看完剩下的小半部,然后一声长叹:“这人啊,自个得成全自个儿。”“醒醒,小李同学,别入戏太深,这人间还有好多作业在等你呢……”
(2021.12.25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