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记忆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35期“少”专题活动。

我小时候是住在医院的家属院里面,和学校的家属院一墙之隔,两个院子的孩子们即便不是同班同学,玩得也是很开心,经常凑到一起到西边不远处的森林里耍耍,森林里高大的杨树遮天蔽日,只是在树木间隙里人为地走出一条石子小路,每逢雨后,这里就是我们玩耍的乐土,石子湿漉漉的,雨水形成的水洼清澈见底,伸手就可以捞出来水洼里的黑色小蝌蚪,装进罐头瓶子里,那个时候不会太在意空气有多么的清新,泥土会不会弄脏鞋子,甚至不会关心一整天自己能不能喝到水,只管尽情的玩耍,饿了才知道回家吃饭,逆着夕阳,我们修长的身影倒影在石子路上,直到家门口,才分开。

就是这个时候,我有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同班同学,我们喊她欢,欢是个晚长的女孩,我都一米五了,她还不到一米4,我一米六的时候,她已经一米七了,后来我们分开,在森林里的一棵树下种了一枚时间胶囊,时至今日,我们陌生到不再联系,那个时间胶囊早已被遗忘在那棵大树下,也许谁也记得,只是不愿意去提及那段美好的回忆,又或者再没有必要去提及。朋友分分合合,早已是司空见惯。


和她分别之后,她喜欢上了她的新同桌,和她有着一样的身高,白白净净,不爱多言,但是善解人意,乐于助人,这大概就是现在人所称的暖男,名字叫做峰。

青春岁月,如静静流淌的小溪,在悠长的岁月里,没有波澜,没有惊涛,友谊甘之如饴,点点渗透每个人的心灵,我们都不会刻意回望过去,可无意间回望了,痛心不已。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你才初中,谁给你的?”欢的妈妈给欢洗衣服的时候,从裤兜掏出一个纸折着的爱心,然后冲着欢大喊,我在墙头的另一边,无助地看着欢,欢无助地看着我,这无疑是这个假期最尴尬的事情了。

欢的妈是个厉害的女人,厉害到从不吃亏,厉害到街坊邻居都避而远之,厉害到被房前那户两个儿子拳打脚踢而无人上前劝阻,这封爱心的信笺无疑落入了歹人之手,写信的人必定万劫不复。

我为欢捏了把汗,今天她怕是要遭受皮肉之苦了,欢的妈利落地扔掉手里的裤子,双手有些颤抖,竟拆不开爱心信笺,研究了几分钟,还是不甘心,欢见状,噌地一把抢过来,撕了个粉碎,欢妈还没反应过来,欢撒腿就跑,欢妈拎起扫把连骂带追,一时间满院子鸡犬不宁。

我舒了一口气,后来听欢说那是峰写给她的,但是什么内容只能靠想象了。欢不敢告诉峰,峰觉得自作多情了,于是两人谁也没再往前走一步。


政治课,没有人认真去听,即使他们坐在前三排的黄金位置,也一样不喜欢听政治课,欢拿出草稿本撕下一张空白页,写下:

“还记得两年前那个爱心信笺吗?”然后把纸贴着桌面推到峰的那边,

峰看了一眼老师又看了欢蹭过来的纸,停顿了片刻,提笔写道:

“你看都没看吗?它就下落不明了。”

“我一直没和你说,马上毕业了,是因为我妈给我洗衣服时候发现了,我没办法只能抢过来撕掉,要不然你不一定活到现在了。”

“那还是没看内容对吧。”

“对,以后还有机会看吗?”

“欢:我像你一样,一切一切都可以感同身受,一起考高中,考大学,怎么样?有的人选择避而不谈,有的人选择勇敢面对,而我想陪你一起走。峰。这就是爱心信笺的全文。”

欢看完心潮澎湃,多亏被我抢了撕掉,要不然他必死无疑。

“ 一起考,然后十八岁,我等你。”

峰还沉浸在喜悦中,突然被一个粉笔头击中,说时迟那时快,他们的对话纸被揉成团,政治老师走过来的功夫,纸团已经被塞进了运动鞋里。

欢和峰低头相视一笑,然后峰的脸红彤彤地转身走到教室后面罚站。


初中终于毕业了,欢和峰会心一笑,两个人填报了一个高中。他们希望在新的学校他们还可以这样坐在一起,友谊天长地久,爱情永恒不变,他们的故事成为了班级里最公开的秘密。

开学前夕,欢急匆匆的跑到我家,哭哭啼啼,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妈给我择校了,没跟我说就择校了,我该怎么面对峰。”

我无言了,拍着她的肩,“也许好事多磨。”

这一刻我似乎是一个智者,双眼望着天边一抹红霞,竟勘破了未来。

就这样欢和峰猝不及防的分离,让他们在一段时间里竟不再联系。

儿时的爱情,是一片透明的玻璃,脆弱到经不起一丁点计划外的事情发生,两颗心碰撞了又弹开,谁也再没有勇气拉进彼此。

大树下的时间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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