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果子小七
一个凉凉的夏夜,星空闪烁着,夜幕低垂着。没有了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这里剩下的只有宁静的夏天和夜晚的小乡村。
朴素中裹着静谧的空灵。当夜里的风雨停歇了一会儿,显露出夜的独有的特色,寂静里带着些许的失落,像繁华落幕后不甘回归朴素。街道上刚下过雨,空气里氤氲着沁凉的水汽,凉风宜人。
昏黄的路灯下,微妙的光烘托着薄薄的雾水,更添了许多朦胧的美。给人的感觉像是那雨后凉风拂面般的沁凉舒爽,也有一种叶落于溪上水的飘逸脱俗,也如深山空谷里晨曦的第一缕阳光般静谧幽邃。
于是在深深的夜里,我盘着双膝,听着八音盒的叮当叮当的旋律,伴着夏虫的鸣声。它们时而清脆,而或低婉,有时也会听到一些不着调的虫子,它们的声音听起来喧嚣极了。
手里摇着蒲扇,要轻轻的摇,怕把沉睡的夜摇醒。凉席上堆放着几本书,有《菜根谭》,有《沉思录》,还有几本没有名气的小说。
等看累了,就把鼻子凑到玻璃窗前,呼吸着外边舒爽的空气,随意地就瞧见了挂在树梢那点点碎碎的星光,有人说当一个人死去的时候,就会看到一颗星滑落天际。
在夜里,眼前就像是被一席玄色的帘子遮住了一般,我听到了草丛里的蛐蛐儿的叫声,我感受到有沁凉的风,和隐藏在雨后的迟迟不出来的彩虹。可是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了一席玄色的眼帘。
八音盒的音乐有一些混沌,不像以往那么清越,叮当叮当着,声里有年代久远零件疲惫的咯吱咯吱的杂音。伴着已经不太熟练的旋律流出。还有夏夜的虫鸣,轻摇蒲扇的风声,风吹树影的细碎响声。
于是在这个夜晚静下心来,去思念,思念那颗已经划过天际陨落的星。
思绪飘到很远,当遥远的时间和过去的空间交织在一起。
我还会记得那个夜晚,也是一个凉凉的夏天,一地的皎洁的明月光,照地庭院里亮堂堂的。
几颗大白杨树下,从堂屋里搬出的一木床,一床清凉的竹席上,外婆哼着小曲儿,一手摇着蒲扇,另一只手就轻拍着小外孙的肚皮,猫儿蜷在竹席一角,倦怠地垂着眼皮,听着虫儿鸣叫,似睡非睡的卧在一边。
草丛里没有睡的蛐蛐儿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儿不眠不休的叫着,一阵凉风习习,吹起了大白杨树上的栖息的鸟儿,那些鸟儿拍打着翅膀,轻巧的飞远了。
小外孙手里玩弄着八音盒,听着如水般悦耳的旋律缓缓地流出,月光也轻泄在庭院里。
那时候外婆摇蒲扇的力气刚刚好,风不大却很凉快。那时候,那恰到好处的力道,拍在外孙的肚皮上,像是在轻轻安抚着那颗入夜后不消停贪玩的心。
轻拍着,躺在外婆的怀里,听着八音盒的清越的旋律,叮当叮当。草丛里虫儿们的嬉闹声,蒲扇下的风响。大白杨树叶在一阵风里涌动着。还有外婆口中哼的不知名的曲儿。呼着吸着,听着睡着,于是小外孙便入眠了,进了梦乡,也没了知觉。
不知道虫鸣还是不是在叫?那轻摇的蒲扇还在摇吗?那首外婆哼的曲子还不知道名字。可是八音盒的旋律还是这么熟悉,叮当叮当地在响着。可那床角卧着只猫儿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夜里,虫儿学会在草丛里隐匿的鸣叫,蒲扇也没再怎么摇过,我凝神地望着,一颗星划过。而此时又会有人在思念。而八音盒还在叮当叮当的响着,似乎从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