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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入夜,月明风清。
云际皇朝的皇宫内院里,一群宫女跪倒在地,正在受一位皇族女子的斥责:“你们敢在本公主面前打翻茶盏,分明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今日便教训教训你们,每人杖责二十!”
“公主饶命啊……”众宫女连声哀求,公主却充耳不闻,“还敢聒噪,再加二十。”
“不要啊,公主饶命,我们会被打死的……”众宫女顿时哀声一片。
“都是废物,打死了就打死了……”公主冷哼一声。
“住手!”忽然宫殿房顶一声暴喝,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护驾!”在场侍卫都围了过来,公主也面色冷峻地看着来人。只见来人是个少年,虽一身黑衣,却并未蒙面,他面色清秀,赤手空拳,没看到带什么武器。
公主抬手制止了侍卫,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江湖第一大盗,人称盗神,柳飞鹏。”
“既然是江湖大盗,来我皇宫做什么?”公主居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既然称为盗神,若不在这天子宫殿来去自如,怎称盗神?”柳飞鹏略带得色,随即又皱眉问道,“你又是何人?居然草菅人命,为了区区茶盏就要惩罚这么多人?”
“本公主乃是碧澜公主赵青青。”公主冷笑一声,抬手让众侍卫退后,“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若不罚她们,她们必定懈怠,日后就会犯更大的错。不过你既然有心救她们,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此话怎讲?”柳飞鹏连忙问道。
公主在腰间取下一个金牌,用手提起:“看见了吗?你号称盗神,今晚若能在我身边盗走此物,我便饶了她们,若是盗不走,这些宫女全部处死。”
“你!”柳飞鹏瞪视着公主,“你枉生得国色天香,心地竟然如此恶毒?我岂能以人命与你打赌?”
公主听了这话,反而带了喜色,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若是不愿意,便当作你输了,来人,把这些贱婢全部处死。”
“慢!我……同意。”柳飞鹏瞪了公主一眼,随后飞身而去。
柳飞鹏走后,赵青青怒视着在场侍卫们:“你们这些废物!盗贼都到家门口了都没发现,要你们何用!”
“公主饶命啊……”侍卫纷纷跪地求饶。
“今晚只要捉到这柳飞鹏,你们便无罪。捉不到,你们便自裁谢罪吧!哼!”
入夜,碧澜公主的香闺之中,袅袅檀香氤氲着,赵青青坐在公主的凤床之上,看着手里的金牌,心里有些忐忑。
“他会来吗?他能成功进来吗?”赵青青脸上浮起一缕红霞,她抚摸着自己的脸,心乱如麻,“我这是怎么了?都怪那个贼人……还挺英俊的……”
外面的滴漏一滴一滴落下,皇宫角楼上打了二更的鼓声。
“他不来了吗?还是没机会进来?”赵青青站起身来,想要出去看看,又停住了脚步。
“哼!我堂堂公主,居然让我等了这么久!睡觉去!”赵青青和衣卧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把金牌一会儿放在左边,一会儿又放在右边,放里面担心他盗不走,放外面又担心盗走了自己不知道。
“对了!”赵青青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把金牌贴身放在自己肚兜里。
“睡觉!”她盖上被子,放心地睡着了。
柳飞鹏进到屋里以后,四处翻找,都没有发现金牌,他把目光看向床上呼呼大睡的赵青青。
挑起帘子,赵青青的娇颜如花般柔嫩,身体缩在被子里,并无察觉。
柳飞鹏摇了摇头,拿出一根银针,刺进赵青青一处穴位,然后将被子掀开,没看到金牌。他又在身上摸了摸,果然在肚子处摸到了硬硬的金牌。
“居然贴身带着……”柳飞鹏苦笑一声,“为了那些宫女,得罪了。”
他把手探进公主的衣服,细腻嫩滑的肌肤触感如火般直烧到他的心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摸到了金牌,拿了出来,随后拔掉赵青青身上的针。
半晌,赵青青幽幽醒转,她下意识去摸身上的金牌,摸了个空,顿时坐了起来,正看到柳飞鹏拿着金牌站在屋里。
“公主殿下,在下已经盗得金牌,望公主饶了那些宫女。”
“你!你怎么拿走的?你对我做了什么?”赵青青瞪大了眼睛,满眼怒火,“你这个登徒子!难怪是盗匪,居然对本公主不敬,我要杀了你,把你的头挂在城墙上。来人啊!”
喊了半天,没有人过来。
柳飞鹏说道:“他们看的太紧,我只好用银针刺穴让他们沉睡,是喊不醒的。”
“你这个采花贼,我要昭告天下,让天下人知道你的真面目!”赵青青怒目而视,咄咄逼人。
“公主,是你把金牌贴身藏着,怎么能反而诬陷我?我是为了那些宫女……”
“你就是登徒子!采花贼!我要昭告天下,我要杀了你!”
柳飞鹏被骂得无名火起,他贴身拿取金牌确实心有愧意,此时被辱骂,化羞为愤,不由得想:“她若是昭告天下,我必定百口莫辩,这辈子含冤难雪,与其如此,倒不如将错就错……”
想到这里,再去看赵青青,她的愤怒、肌肤、容貌、以及屋里氤氲的香气,交织成为勾引盗神沉沦的大网,他扑了上去,在皇宫里公主的闺房,获得了她的一切。
“你……”赵青青呆住了,眼泪忍不住向下流,“你真的是采花贼……”
“抱……抱歉……”冷静下来的柳飞鹏也感到羞愧难当,为自己冲动下做出这种事感到后悔。
“你滚!快滚吧!”赵青青闭着眼睛喊了起来。
“可是那些宫女和侍卫……”
“你一个采花贼还配提他们?我会把他们都逐出宫去,你喜欢你都带走好了!”
“这……”柳飞鹏想解释,却又觉得无从说起。虽然是赵青青惹起的事,但赵青青最起码至今没伤过一个人,而自己却做出了如此不堪之事,实在是无颜以对。
“我……自知有罪,请公主责罚,是杀是剐,我甘愿领受。”
“你滚,我让你滚!从我面前消失!”公主大喊起来。
柳飞鹏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他在一开始就错了,宫女侍卫原本就是为皇室成员服务的,皇室对他们有随时随地的惩罚权力,基于一时之愤路见不平,根本于事无补。
见柳飞鹏走了,赵青青哭着整理好衣服,再次躺下。没多久宫里敲起了警示锣。有巡查的侍卫发现了晕倒的侍卫,拔掉了他们身上的针,这些侍卫醒来,纷纷来到公主屋前告罪。
“你们退下吧,金牌已经被偷走了,我不罚你们。”公主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好好守卫皇宫,下不为例。”
“多谢公主殿下开恩!”众侍卫喜出望外,各回岗位待命。
离开皇宫后的柳飞鹏,在一处河边呆立良久,透过翻滚的河水,碧澜公主赵青青的音容笑貌浮现其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住了,除了她,任何事都不再重要。
“青青,我错了……”
他这次进宫,并不是为了盗神的名号,而是为了盗宝变卖救济难民。但天下难民何其多?他一人到底是救不过来的,欲行侠却行不义,此时他已消沉到了极点。
时间渐渐过去,经此一事,赵青青似乎成熟了。她原本就有些喜欢柳飞鹏,不然也不会提出偷金牌的事,如今发生这种事,她也知道错不全在柳飞鹏,还有自己的刁蛮任性,她从小被宠溺,并不会表达感情,她对自己的父皇向来是一耍赖就会被满足所有,她以为凡事都是如此,并不知道武林人士看名誉胜过生命的特点。
转眼三个月过去,再未见到柳飞鹏,她的心里空落落的,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肚子有些鼓了起来,居然是怀了他的孩子!
“你以后不再来了吗?”她心里想着,觉得心乱如麻。
忽然间外面刀剑声响,她心里一颤,以为是柳飞鹏,连忙出门查看。却见十几个黑衣人正与侍卫交手,是刺客!
“是皇家的人,杀了她!”一黑衣人发现了赵青青,喊了一声,带人冲了过来。
“啊!”赵青青吓得赶紧进屋,手臂颤抖着想要闩上门,但总是对不上,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放上门闩。但听得外面“扑通扑通”,一直没人撞门,又有些奇怪,按理说自己闩门时就该冲过来了。她想要开门又不敢,心里十分忐忑。
“公主,柳飞鹏前来请罪。”外面传来期盼已久的声音,柳青青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在这危机时刻,柳飞鹏来了,还救了自己。
她连忙打开门,果然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不由得委屈、高兴、怨恨一起涌了上来。
“你还来干什么!你怎么还不死?”一边说着,一边泪水模糊了她的眼。
“我特来请罪,请公主赐死。”柳飞鹏经过三个月的反思,终于决定面对这一切。
“你……你以为死了就解决问题了?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什么!”柳飞鹏大惊,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公主的肚子已微微隆起。他的心“咚咚”地跳着,一种别样的情愫油然而生。
“外面冷,快进屋。”柳飞鹏对站在门口的赵青青说道。
“哼!”赵青青跺了一下脚,还是进了屋。
刚进屋,后面两个侍卫追了过来:“公主小心刺客!”
“他不是刺客。”赵青青连忙说道。
但两个来到近前的侍卫对视一眼,忽然用刀劈向二人。
“小心!”柳飞鹏吓得六神无主,猛地冲过去一只手挡着劈向赵青青的刀,一只手银针已经刺入侍卫穴位。
“噗!”柳飞鹏一只手被砍断了,但刀也后继无力,没有伤到赵青青。
“飞鹏!”赵青青痛呼一声,心如刀绞。
柳飞鹏并不敢停留,躲过另一个侍卫的刀,用银针再次刺去,待这个侍卫也倒下时,他才感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御医!快来人,传御医……”
再次醒来时,柳飞鹏一眼看见床边打盹的赵青青,他想要坐起来,却觉得左手疼得钻心,这才记起自己已经断了一臂。
感觉到动静的赵青青忽然惊醒,看到柳飞鹏醒来,顿时喜出望外:“你醒了?你都昏迷两天了。”
“公主殿下……你一直照顾我?”柳飞鹏很意外。
“我……我不过是想要等你醒了,看你知不知道刺客的情况而已。”赵青青面色微红。
“我不知道,我来时就见他们打了起来……”柳飞鹏虚弱地说道。
“哼!你好好养好伤再说吧,御医说你没什么大碍了。”赵青青瞪了他一眼,又说道,“对了,这里不是皇宫,我已经带你搬到了公主府,以后在这里,可以没那么多顾忌了。”
“这……”柳飞鹏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问一些自己关心的问题,“刺客怎么回事查出来了吗?”
赵青青叹了口气:“是宰相,如今他把持朝政,父皇已被架空,他也是在彻查刺客时发现的,皇命已经难出京城……”
“确实如此,我来皇宫盗宝,其实初衷也是卖钱帮助难民,没想到……”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赵青青说道,“过去是我……我们皇家太任性了,眼下山雨欲来,只希望能保住这孩子……”
看着赵青青的小腹,柳飞鹏也很无奈:“是啊,希望他能平安出生,平安长大……”
刺客一事之后,皇宫居然没再发生变乱,但压抑沉闷的气息萦绕着,仿佛暴风雨的前夜。六个月后,赵青青生下一子。皇室并未对此大张旗鼓,甚至刻意隐瞒。
柳飞鹏已经养好了伤,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十分激动,他单手抱着孩子,手有些颤抖,仿佛有千钧之重。
“青青,这是咱们的孩子……”
“哼!这是我皇家的孩子,你休要胡说。”赵青青瞪了柳飞鹏一眼,“你莫要打当驸马的主意,我不会让人知道你的。”
“青青……”
“别叫我青青,你……”赵青青看着柳飞鹏伤心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又说道,“你能在这里每天看见我们,不是也很好吗?”
“是啊……很好……”柳飞鹏的眼神有些空洞,却没再说什么。
又三个月,这天,积蓄已久的阴霾终于爆发了,反叛军队从三个门进入京城,围攻皇宫,公主府离皇宫较远,倒是没吸引太多叛军,但同样危险。
侍卫和叛军拼杀着,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惨叫声。
“怎么办?我的孩子……”赵青青手足无措地抱着孩子,瑟瑟发抖。一群叛军冲了进来,杀向赵青青,但随后就被飞针刺中要害,扑倒在地上。
“杀!”叛军向出现的柳飞鹏冲了过来,柳飞鹏虽然只有单臂,有些左支右绌,但功夫一直没有落下,甚至增加了暗器种类,使自己在无法瞄准穴位时能够造成杀伤。
断臂之后,他也成熟了很多,不再托大。
很快,闯进屋里的叛军都倒下了,但又有脚步声传来,柳飞鹏的暗器所剩不多,但还是躲在门边,等着拼死一战。
进来的却是公主府侍卫。来人跪地禀报道:“殿下,皇宫已经被攻破了,叛军杀了进去,血把护城河都染红了……”
“什么!父皇他们……”公主悲痛欲绝。
柳飞鹏一边将射出的暗器回收,一边急道:“如今不是悲伤的时候,大势已去,咱们快走吧,只有离开京城,才有一线生机。”
“好……”赵青青抱着孩子,一行人骑上马冲出公主府,向城外奔去。
还好柳飞鹏的暗器百发百中,有露头的叛军都一击毙命,趁着大乱,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冲到了城门。
北门是唯一一个没有奸细,被正面攻开的城门。正因如此,大门破碎,又无人看守,正好可以出去。
“东北方向有一片山林,咱们去那里。”众人里只有柳飞鹏知道京城外的情况,其他人几乎一辈子没出过京城,只好在他的带领下一路奔行,进到那片山林里了。
众人在一个山洞安顿下来。柳飞鹏分派众侍卫出去捡拾木柴、采集一些野果及打猎。
赵青青一天之内,从金枝玉叶的公主,成为浪迹天涯的逃难之人,其失落与痛苦自不必说,他看着忙碌的众侍卫和柳飞鹏,眼中仇恨闪现:“我一定要报仇,复国!”
柳飞鹏愣了一下,才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在江湖行走,早就见到天下哀鸿遍野的场景,江山易主……是早晚的事。”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赵家活该灭国?”赵青青怒视着柳飞鹏,“我赵家传承八百多年,是天命所归!”
“现在已经回天乏术了,原本你赵家就皇命不出京城,如今京城被攻陷,必定被血洗,你又能求助于谁呢?”
“这……”赵青青低下头去,看着怀里的孩子,眼泪一滴一滴滑落。
“唉……青青,以后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赵青青靠在柳飞鹏肩上,心里莫名一安。
时光荏苒,转眼十五年过去了,当初的宰相篡位之后,一开始还算与民休息,减徭薄赋,天下稍安,可他年事渐高,后继无人,只有一个醉心风月的浪荡子,自从传位给他之后,天下逐渐动荡,朝中也出现了异样的声音。
此时的柳飞鹏和赵青青已经在一个村落安居下来,曾经身边的侍卫也都早已成家,只剩下三口人安闲度日。
赵青青推开木门,看到在院中劈柴的柳飞鹏,问道:“孩子他爹,今日可去田间看过了吗?”
“看过了,庄稼都长得挺好的。”柳飞鹏说道。
三人已经习惯了田园生活,与普通的山村农夫农妇别无二致。
“青青……你……”柳飞鹏忽然发现了什么,他来到赵青青身边,手抚上她的鬓角,心里疼痛莫名,“你有白头发了……”
赵青青一惊,随即眸中神色暗淡,苦笑道:“那又如何?谁能不老呢。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很好了,只是没能让你做上驸马……”
“哈哈哈哈,我有驸马之实,不屑驸马之名也。”柳飞鹏拉住赵青青的手,随后又叹道,“最近的苛捐杂税越来越多了,村里好多人病死的病死,逃难的逃难,天下只怕马上要再生变乱……”
“这些年要不是你经常去贼匪那里劫富济贫,咱们家早就撑不下去了。自顾尚且不暇,还能管天下如何?”
“我想去京城一趟,你那块金牌不是还在吗?我想去联络一些忠义之士,看看有没有办法改天换日……”柳飞鹏说道。
“你说什么!”赵青青瞪大了眼睛,声音激动得颤抖,“你早干什么去了?我跟你这么多年了,你才说你有办法帮我复国?你是不是为了把我留在身边,故意不帮我?”
“青青,我说过了,改朝换代只会让百姓受苦,我只是不希望徒增冤魂而已。”
“现在孩子也长大了,在我们的教育下,也是一位小贤士,若是真夺回江山……”赵青青眼睛亮亮的,沉寂十五年的心忽然又激动起来,充满了向往。
“你们在这儿等我吧,我去京城一趟。”柳飞鹏说道。
“好……”
入夜的京城月黑风高,街道上行人寥寥。刚刚处理完公务的兰卿兰大人,正乘着轿子回府。
忽然间,一群黑衣人冲了过来,一拥而上。轿旁的护卫也纷纷拔刀,与来人战在一处。
轿帘被撩了起来,兰大人走出步辇,叹了口气,大声说道:“你们都是禁卫军吧?今日陛下要在民间选拔民女,在皇宫修建什么‘铜雀楼’,我在直言谏上的时候,就猜到会有此下场了。”
“兰大人,上命难违,得罪了!”为首的黑衣人主动摘下了面罩。
兰大人叹道:“果然是禁军统领孙晨大人。求诸位放这些家丁和护卫一马,我甘愿赴死。”
孙晨摇头苦笑:“陛下有令,连同附近百姓,一个不留!”
“什么!”兰大人一惊,随即叹道,“我当初眼见故主被屠戮,服侍伪朝十五载,以为为了百姓,可以让其少一些死伤,我错了呀!前朝先帝!老臣罪无可恕,无颜见你呀……我的部下们,你们快逃吧,能走一个是一个。”
没想到兰大人身边的人异口同声喊道:“我等受大人之恩,甘愿共死以报!”
“你们糊涂啊……”兰大人叹息道。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孙晨及身边的禁军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在场众人大惊,纷纷收拢起来,不敢再打斗。
兰大人却心中一动:“难道是他?”
“有鬼神庇佑他们,我们快走!”禁军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其余人顿时心惊胆裂,连忙逃跑,不多时,已不见了踪影。
兰大人则对着茫茫夜空拱手道:“多谢盗神相救,不知公主如今……”
身后的轿帘一挑,柳飞鹏从里面出来,撩帘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件:“大人这信,是写给谁的?”
“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的兰大人惊讶莫名,随即又说道,“惭愧,我自知昏君必不容我,在轿中写了一封谋反信,打算将几个奸佞一并除去。”
“兰大人这招够狠的,不过不必如此,我今夜便帮你把这几个奸臣除了。”
“盗神不如来我府上一叙,从长计议。”
“好。”
柳飞鹏跟着兰大人来到他的府邸,进到一间密室,这才说道:“不知公主殿下如今可好?”
“有劳大人挂心,她很好。”
“上天保佑,那孩子如今……”
“他们母子都好。”柳飞鹏笑道。
“那就好,当初改朝换代,我受新帝破格提拔,以为能为百姓做一些事,没想到他一退位,这继位的昏君行事乖张,贪淫暴虐,若长此以往,百姓必定生灵涂炭。”
“大人当初不过是五品京官,如今却是一品大员,是前朝不能重用贤士,当有此劫。”柳飞鹏说着,从怀里拿出公主的金牌,“如今皇帝昏庸,不如恢复前朝正统,也可让天下少一些纷争。”
“我正有此念!”兰大人眼睛一亮,他们为了百姓安泰的目标不谋而合。
“我今夜便为你除去信中提到的几个奸佞。”
“奸佞倒好说,盗神若有余力,不如……”
禁军首领孙晨幽幽醒转时,感到脖子有一些刺痛,他用手一摸,是一根银针,连忙拔了下来,仔细端详:“这……这不是……”
盗神柳飞鹏当初在公主府住了近一年,虽属秘闻,但京城不少人都知道,孙晨正是其中之一。
他连忙找到其他禁卫身上的银针,拔出以后,这些人也幽幽醒转。
“大人,怎么回事?我们怎么晕倒了?”众人十分不解。
“不知道,先回宫再说。”孙晨并没多说,带着手下回宫复命。
一进皇宫,就听见皇宫锣声刺耳,是出了大事的预警。
“怎么回事!”孙晨吓了一跳,连忙派人打听,却听到一个耸人听闻的事——皇帝被刺杀了!
“首领,我们……好像不用复命了……”有个手下冒出一句。
“废话!闭嘴!”孙晨气道,“还不快去巡查刺客踪迹。”
众人四散而去,孙晨也挑了一个方向探查过去,在路过一个假山时,发现了一些血迹。
他连忙追踪过去,果然在假山的空隙里找到了受伤的柳飞鹏。
“唉!年纪大了……”柳飞鹏苦笑道,“孙晨统领,若要擒我请功,便且由你吧。”孙晨认识他,他自然也认识孙晨。
“请功?向谁请功?皇帝都被你杀了。”孙晨气道,转身出去把血迹清理干净,又回来问道,“你怎么样?”
“皮外伤而已,只是连续奔袭,有些伤了元气。”
“公主母子如今可好?”孙晨忽然问道。
“自然是好。”
“你跟我来,我护你出宫……”
转眼已经十几天了,赵青青每日望眼欲穿地到村头看,内心的担忧一天胜过一天:“飞鹏已经不比当初的盗神,毕竟断了一只手,我不该让他冒险的,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她日渐后悔,整天以泪洗面,儿子劝她也听不进去,她后悔自己不该抱有复国之念,后悔让柳飞鹏赴险。直到这天,一队御林军来到这个小山村,请她母子回宫,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柳飞鹏真的成功了!
回宫以后,赵青青才知道,在兰大人的帮助下,柳飞鹏暗杀了昏君和几个奸臣,给皇朝改天换日立下大功。
柳飞鹏和赵青青的儿子,毕竟是皇家血脉,为人又颇有德才,经过一番考察,最终被推举为皇帝。
赵青青站在皇宫的城楼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色,百感交集。
“青青,咱们的孩子已经坐上了皇位,你也成了太后,我这驸马之名……”柳飞鹏来到她的身边,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不是不在乎吗?”赵青青瞥了他一眼,“眼下皇儿刚刚登基,立足未稳,若是被有心人借以大做文章,只怕会引起动乱。”
“你是怕我的身份影响到他?”
“没错,你一不是皇家中人,二又是天下闻名的神盗,让人知道皇儿的父亲是这样的身份,自然对他不利。”赵青青说完,看到柳飞鹏失落的样子,又心中不忍,“不如让皇儿认你为国舅,只要咱们三个在一起,名分又有何重要的?”
“好吧……”柳飞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赵青青也心中酸涩,却也无可奈何。
这天,皇帝来给赵青青请安,礼毕以后,忽然小声说道:“母后,我想赐死国舅。”
“你说什么!”赵青青吓了一跳,连忙追问,“为什么?他做了什么错事吗?就算他做了错事,那也是你的父亲,你怎能加害于他?”
皇帝说道:“并不是,只是他既是我生父,又无皇族血脉,孩儿以他为耻,他又总想着与你名正言顺成为夫妻,这对孩儿的皇位有影响啊!母亲为了孩儿的未来考虑,将这包毒药给他服下,一切万事大吉。”
“你混账!他可是你的父亲!你怎能为了虚名加害于他?他于天下有恩,于你我有义,若是杀了他,与禽兽何异!”赵青青气急败坏。
“母亲若不动手,我便动手了。”皇帝说着,就要拿回那包毒药。
“不行!”赵青青按住儿子的手,沉默半晌,终于说道,“好,我动手……”
第二天,柳飞鹏来到赵青青的慈宁宫,一进门就看到花堂和烛台,还摆放着太祖灵牌,赵青青头上蒙着红盖头,不由得心里一动,连忙问道:“太后,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飞鹏,咱们一起这么多年,你为我母子付出了半辈子,我都没给你驸马的名分,也没真正拜堂成亲,我想今天给你补上。”赵青青顶着红盖头说道。
“青青……你真的想通了?”柳飞鹏眼含热泪,“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想通了,飞鹏,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夫妻,来生,我们也要在一起。”赵青青嘴上带笑,眼中带泪,两个人的恩怨纠缠,终究化作无法剪断的情丝,将两人紧紧缠绕住。
侍女给柳飞鹏更换了衣袍,一旁的女官主持仪式:“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赵青青被扶进后殿,待柳飞鹏进来时,赵青青已经坐在床边,旁边还放着挑盖头用的秤杆。
“青青……”柳飞鹏拿起秤杆,挑开了盖头,看到赵青青依然精致的容颜,“你终于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嗯……驸马的官印就在桌上。”赵青青说道。
柳飞鹏向桌上看去,一眼就看到官印旁边放着剖开的盛着酒的瓠瓜,是合卺酒。
“夫君,饮了这合卺酒,咱们就是夫妻了。”赵青青来到桌前端起酒瓢,递给柳飞鹏一个。
“好。”柳飞鹏接过酒,与赵青青挽臂同饮。
喝完酒,赵青青拉着柳飞鹏来到床边,躺在床上。
“飞鹏,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从天而降,那一刻,我就觉得你就应该是我的人。你说你是盗神,确实,当场就盗走了我的心……”
“啊……可惜我当时并不知道你的心意,后来我还……”
“我当时并不知道怎么能留下你,那件事并不能怪你。”赵青青说道,“我从没后悔过,还很庆幸留下了你。若有来生,我们要青梅竹马,你要明媒正娶把我娶过来,可好?”
“好……”
“这药起效真慢啊……”
“什么药?”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喊道:“圣上驾到~”
柳飞鹏连忙起身,赵青青则还躺在床上。
皇帝进屋便跪在床边说道:“父亲母亲,你们受惊了。孩儿看母亲因为忧心儿的皇位,不敢接受父亲,这才出此下策。其实那不是毒药,只是糖粉……”
“你这孩子!怎么做这种事!”赵青青满脸羞红地起身,看到自己的丈夫儿子,又破涕为笑,随即伏在丈夫肩上痛哭起来。
“你这孩子,让你娘把这辈子不可能说的话都说了。”柳飞鹏摇头苦笑,却还是搂紧了妻子。
“身为帝王,若是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敢承认,还算什么人王?”皇帝说道,“父亲就是驸马,母亲就是太后,孩儿是你们的儿子,永远不会变。”
“好孩子!”夫妻二人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感到莫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