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太阳把大地烤得像蒸笼似的,热浪在空气中弥漫,即使你对着电扇猛吹,汗水还是在脸颊上不停地流淌,浑身黏糊糊的,没有一丝凉意。
白素兰今天很忙,月底扎帐。一整天她都没有闲下来,到下午下班的时候也没能上街买菜。从办公室出来,炽热天气没有丝毫减弱,马路上被烤得发烫的柏油路软软的,散发着沥青的味道,脚踩在上面发出的"滋滋"的响声,路边落满尘土的树枝无精打采的低垂着,小土狗伸出了红红的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炎热又憋闷的天气,让人喘不过气来。烦燥的人们,似一根一点即着的火柴,充满着浓烈的火药味。
汗水湿透了素兰的衣衫,紧贴着她的身体,脸上火辣辣的,像是皲裂的皮肤被盐水浸着一样难受。她不时地掏出手帕擦着额上的汗水,匆忙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紧赶慢赶回到家,推开家门,见丈夫万林正坐在沙发上两眼盯着电视,优闲地亨受着空调。她忙换了双拖鞋,顺手取下身上的包挂在了衣帽架上,转身走进橱房,橱房里冷锅冷灶的没有一丝要做饭的迹象。她心中有些不快,板着脸冷冷地问道:
"怎么还没做饭呢?你先帮忙把饭煮上也好"
"菜都没有,做什么?"万林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下碗面吃吧,我来做。"素兰知道自己没顾得上买菜,万林心中不快。可万林工作轻松自由,怎么就不能到超市买点菜呢,什么事都得等着自己去做。素兰心里也窝着火,但她还是强压了下来。
她打开冰箱,伸手在里面找了找,冰箱里一根葱都没有。转身在砧板上拍了两瓣大蒜一坨姜,架上锅子,放了点猪油,麻利地放入姜蒜粒。一会儿的功夫面条就做好了。她自己端了一碗面一边吃着一边叫着万林。
"面好了,吃呀。"
万林走到橱房,端起那碗面看了看
"葱都没有,这面怎么吃,我不吃。"说完,重重地把面碗摔在桌上。
"爱吃不吃,管那个屁事。老子给你做好了叫你吃,你还不高兴,发脾气,那个欠你的。"那重重的摔碗声,点燃了素兰强压下来的怒气,从不说粗话的她,情急之下竟开始爆粗口。
"老子,你是哪个的老子,你嘴巴不干净,我打死你。"万林提高嗓门怒吼着,攥紧拳头逼近素兰的身边。
素兰放下碗筷,冲到万林跟前瞪着两个圆圆的大眼睛怒视着万林一字一句说道:"你今天敢打我,老子就砍死你。"
"你砍,你今天不砍,我是你儿。"万林毫不示弱,随手拿来砧板上的菜刀拍在素兰的面前。
万林步步紧逼地激着素兰,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愤怒让她举起了手里的刀。万林见她举刀,本能地用手去挡,素兰一刀下去砍在万林的手臂上,鲜血瞬间喷了出来。素兰本以为万林会躲开,没想到他竟迎了上来。她真的就砍了他一刀,她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瞬间,刀从她的手中掉落在地上,她也瘫软在地不知所措。
万林用另一支手按着伤口,惊愕地瞪着素兰,"你……"片刻,他咬着牙飞快地冲出门去。待素兰醒悟过来赶到医院,万林的妈妈赵桂云早在那里。她铁青着脸,一脸愤恨的表情。见匆匆赶到来的素兰,即刻转向素兰。
"你真下得了手,你这一刀下去,他手臂上缝了八针,有多大的事非得动刀,你的心也太狠了。"赵桂云忿忿地数落着素兰。
面对着婆婆的指责,冷静下来的素兰一言不发,她知道砍万林是她的错,她也不想争辩。仔细想想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只是双方都在气头上,要不是万林话赶话步步紧逼地激她,她是绝对下不了手的。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不知该怎样收场。
万林的怒气还没有消,他没想到平时连鸡都不敢杀的素兰,居然拿刀砍了他。这个女人的心也太狠了,一股寒意袭上心来,他有点寒心,又有点震惊和惧怕。他正眼也不瞧素兰一下,恨恨地说:
"你来做什么,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万林的话让素兰失去了留下来的意义,再说婆婆也因为这事正生气。不管怎样,他们现在还在气头上,而且万林身上有伤,暂且不与他们争辩,也许过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下来会好一些。
素兰默默地退出了病房,回家收拾好自己和儿子的衣物,拎包下楼,在街边拦了一辆麻木车,朝自己父母家走去。一路上他无意浏览街景和行人,只想尽快地回到了自己父母家,与爸妈和儿子团聚。
当素兰拎着包出现在爸妈面前的时候,不用开口,从她进门时的情行和那一脸木然的表情,二老已经预感到一定有大事发生,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占居了老人的心头。
"你这是?"素兰妈用不解的眼神望着女儿疑惑地问。
"爸,妈,我,砍了万林一刀。"说这话的时候,素兰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她哭着向爸妈叙说了事情的经过。
"回来,就回来吧,不论发生什么事,爸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我看他万林有多利害,看她赵桂云安的什么心。他不来接你,你就别回去。"素兰爸愤愤不平地安慰女儿。他知道女儿委屈,对于他们这个女婿,他们一开始就不喜欢,加之万林平时不怎么做家务。他们心疼自己的女儿,当父母的这时候应该站在女儿一边为她着想,给她温暖,绝不可再指责她为难她。再说留女儿在家居住,让他们双方都冷静一下也好。怪只怪女儿当初不听自己的劝告,非要嫁给万林。
儿子小宇聪明伶俐,虽然才三岁,看见妈妈流泪,他乖巧地从桌上扯了一张卫生纸,凑近妈妈的身边,替妈妈擦着泪水。"妈妈,不哭,我不要妈妈哭。"说着眼泪都滚了出来。
素兰一把搂住儿子,含泪亲吻着他的小脸,"宝宝乖,妈不哭。"说着抱紧儿子,把儿子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抚摸着。
也许当初真该听父母的,这时候素兰真的有些后悔了。她想起了与万林结婚前后的那些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