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虽已削减了些势头,热度却没有稍减,热热的风带着成熟稻子特有的气息,有种独特的芳香。从房间走出来,莉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自然地打开太阳伞,粉色入目,心里更有一种新鲜感,看松也走了出来,莉下意识地要让他走前头,却被松回身左手一引:“请,女士优先。”莉只好迈步前行,但松并不停步,二人并肩而行。莉感觉有点异样,冲口而出:“告诉我爸,我想复读再考。你是他请的,可以说吧?”
“没问题!我就是想与你交流一下复读与应考的心得。作为老同学,是知道你的实力的,也许就是应考经验有些不足。勇敢再来一次,考得更好甚至够取清华也不难。”
“是吗?那要请你指点了。”其实松说得很真诚,但莉听来都有点刺耳,不禁有点生气。
然而,接下来约半个小时松谈出的内容,却让莉惊心动魄了。他干净利索地分柝了各科的题型特点与知识要点,她临考前的心理状态,因为她对考试的太看重而引发的心理变化,还作了考前的休息、饮食建议。她对应自己三年的学习与应考状态、回想课程与试卷,不由从内心佩服起来――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如果能早听到这样的分析,她自信一定会考得很好。当然,现在她对再复读应考更有信息了。
“不对!老同学。”她刚出口,不由一阵脸热:怎么用起他叫自己的称呼了?
“有什么问题?”他认真地问道,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她暗呼一口气,心定下来,“记得你读的文科吧?怎么对理科也这么熟?”
“这个啊?因为高考过,经历了很难放下,所以做了一点研究。”
“我倒有兴趣听听你对文科的各科分析一下呢。”
“文科,其时更简单一些。语文、外语、政治是一样的,数学比理科简单。而历史,其实就三条线:民族起始与传承,重大军事与政治事件,科学文化成就,然后是对特定事件的正规看法。记住就行,能表达得生动就更易得分。地理嘛,”他蹲下身子,用树技划起来,“经济地理是纲,气候与地形决定人口、城市、经济与矿藏分布。又因人交与河海形成交通网络,再结合几个主要国家构成布局。考试不会涉及太生的知识,以重点区域为主……”他不紧不慢,但一幅地图随手而成。
莉真听呆了,挣扎着问道:“这些知识,你上大学学的?”
他微微摇头,似乎叹了一口气:“高中时已形成了。”
“那你怎么考得那么差?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明白。”松静了一会,站起身来,用力将手中划图的树技扔出去,摇动几下脖子,“当时考试时突然骄傲了,要创个新方法解题,错用了时间,数学只考了七十二分。”
“那你怎么不复读?我感觉你要重考,上北大也不难,至少能上重点大学的。”莉知道他被取入的是一家师范学院,心中真为他可惜起来。
“我想过,但父母太辛苦了,他们不该为我的错误买单。”松看向河谷深处,淡谈地说道,“农村的孩子,多读一年,最苦最忧郁的是父母啊。”
“轰!”莉的脑中仿佛爆炸了,呆呆地望着松。“天太热,走吧。”松轻轻扶她肩头,语气很轻,很温柔。
又走了一里多,莉终于心情定下来:“谢谢你,老同学,你说服我了。但是,”她看住他,“毕竟是人生的大事,我想看看大学去,你不奇怪吧?”
“不奇怪,你这么想在我意料之中。我带你去!”松看着她,充满信任、鼓励与理解。
她很感激,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突然长大了,也为有这样的同学而满足,对他更是无限信任:“那就说好了,你带我去。我的通知书是九月十七号报到,看后做决定来得及。”然后才注意到他浑身汗透了,“不好意思,让你这么热。我家快到了,去坐坐吧,在我家吃饭吧。”
“好!”松爽快地答应了。
也许是都才感到天热吧,他们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她“噗嗤”一声笑了:“你很会劝人的,我爸请你当说客,真没找错人呢!”
“不是你爸找我的。昨天上老师家,你爸也在,听到你的情况,我主动应承的。”松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初中一班同学,就咱们俩能升学,自然就关心了。”
“没想到你挺关心我的……”莉冲口而出,突然感到不对,收住了口……
然而,他们都未曾想到,一生的酸甜苦辣,就从他们的这一次同行,开始了。
(请见下节:第二章:情定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