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

正月初五,春节的气息还没完全散去。路上没有了拥挤的轿车。路边,少了些许没有扬起的尘埃,空气也显得清晰了一点点。

春运带走的漂泊气息的南方城市,让许多人回家团聚了,只剩下空无一人的大街。似乎,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印记。

老刘,常年漂泊的他,却第一次,在南方,过了个年。这一次,也是他的意料之外了。大家都往北,他却留在了南。

半个月前,他接到了领导的一个通知。于是,带上陪他闯南走北的电脑和一件防寒外套,就来到了这个一直以为是温暖的没有冬天的南方城市。本以为待上两天的他,却被留下,可能一直在南方度过春天,归途未知。而对于常年做工程的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了。这也就是一个他熟悉的项目,罢了。

“我们这些跑工程的人啊,哪有什么公司的说法,流放在外”这是,元宵过后,老刘对他遇见的一个小伙子说的话。然而,老刘是在这家公司待了八年的老前辈了。

正月初五,已经也有不少人,风尘仆仆地赶来,他们为了生活,为了责任,也常年在外,年复一年。所谓正月初五,就像365里的一天,平凡无奇。

老刘,作为项目经理的他,身兼多职。这天,他需要打点一切。公司现场仅有他一人,管理供应商,对应客户,安装工作,协调各种关系,都由他一人负责。

不过,对于老刘,最大的问题,倒不是工作,而是这里的生活。客户休假,吃饭成了问题。然而,往常这是做项目不应该担心的事情。因为以前一直是管吃管住。

老刘,本来今天需要给后面支援的人员办理通行证的,却因为客户休假原因,到处跑流程,却依旧无果。转眼,也就一天过去了。

时间,从来不为任何人因为任何借口而停留。晚饭时间也将如期而到。

在这荒无人烟的郊区,老刘没有什么选择。附近的商家都回家过年了,除了被尘埃染灰了的植被,周围一切,显得依旧自然。

老刘,也没有过多选择,通往繁华之地,也就只有一路公交。往常,老刘还可以开着供应商的汽车,随意探寻吃的地方。今天,供应商的老大,却还没有到达。

带着年前入乡随俗才刚办理的岭南通,老刘搭上了一趟公交。车上只有他与司机,仿佛就是公司给他提供一辆专车的感觉了。凭着记忆,老刘中途下了车,却发现曾经吃过的饭店,也在过年了。

这一刻,老刘没有办法了,只能接着公交的路程,继续探索。

公交的终点站,是岭南的四大名山之一的西樵山。这里是没有被春运遗忘的地方。西樵山,以一座巨大的观音菩萨铜像闻名。老刘,如这十几亿流动的芸芸众生一样,此刻更像粒被春运遗忘的尘埃一般。然而,在这西樵山之下,佛光普照之中,终于讨到了一口饭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老刘,匆匆吃下这来之不易的饭菜之后,又得马上赶着回去了,因为,19:30末班公交就会开出了,司机也得赶着下班吃饭。

回到宿舍,老刘拍拍身上的尘埃,感悟这顿来之不易,没有被遗忘的晚饭。匆匆洗漱后,便休息了。迎接或许相同,或许不同的明天。

此刻,车间一片漆黑。散落在空气中的尘埃,停止了飞舞,慢慢地也沉淀下来。他们似乎在等待着明天老刘的到来,再一次,将他们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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