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雪梅悼润元君

朔气传讯,征雁留音,秋江凝塞,冬水融痕。天公郁,地母忧,十日不开,连绵阴云。一书至而三更恨者,故友亡矣。所哀者——吾兄润元君。乃急着白甲,佩刀剑,驱奔御风而赴悼,犹恨不疾。行途忆念,斯音容已却。

吾从幼学而识,彼为异人。奉红册而静默,却浮响于尘风。每及现世之不古,或及一世之英豪,潸然泪下。问之则曰:今生鄙陋,穷苦缠身,盛世何方?作为难成,此一世荒无矣!

及束发,慕于及笄则遭弃,望于破瓜则泣涕,忆及殇笙则牢疫。此三子者,元君所仰而不得也。故后时之千花万粉流憩,皆待若子女矣。志学而长,佩沧蓝之刃,袖挂三笔,背负青纸,自言之:笔若刀戈,纸若肌肤,夫作文之事,切肤之痛也。吾知也,一文即成,十日无眠。是时阅鲁公文已毕,亦经尝世事。未及加冠,已成本集一著,尽录诗文。

三年弱冠,及于成立。狼烟之序始成,常志之涛初惊。乃著星河图志,以为后人之效。同室者窃之而流出,方时不知。

及于狼烟已平,迷舰已归,稿已增删卅载,比及红楼,水浒之也过高。送之于板印,则曰:盗袭之作矣,何哉?盖时年道志之人示星河于旁,乃先于元君而成稿。固不加思,其文在下矣,奈何时年在先,已于流世。故元君之卅年困苦惊寒,尽废也。本集所录,神似于古人,道似于鲁公、祖姊、半山、苏子及适公等,亦不可版印。先人已述尽世间之可述,乃吟诗曰:

先祖不肯舍字句

后人难得新奇语

虽见无前惊艳丽

欲作文章蒙阴惧

千古歌诗谁曾见

空留无意而绝世

若存今恐三万卷

散入星尘并春絮

故知,一蹶之不振,方时也。卅载之悲,夜泣残红,朝饮夕泪。子夜而歌,梦谁家鸳鸯之事;对霖铃咏,点何人红袖绛唇?加以身之羸弱,成童累疾,痛死还生,肝肠寸断。今日之自戕,乃幼学之所知矣

露经霜月,途历寒梅。惜君尔!生之不易,奈何笔耕之不辍;而笔锋严杀,奈何此生之运夺?半生文墨是陈醋泼洒,一世浮沉在纸上谈兵。才知尔言之意……悲夫!君之思绪,固若雪漫星河,风凌锦霏,奈何君之一世,溅心头血,试腮边泪。同窗之人,沐尔诲而腾达,君之心火,亦存于狼烟常志以及本集,吾等家传世袭,择机版印,以致万世。

悲夫!悼之以诗言——

一书阅罢三更恨

七魄欲散五气阴

腮边泪浣白梨蕊

心头血溅淡梅痕

天明早预无常事

日暮途穷有故人

既学绛珠埋残骨

何必追寻使沾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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