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陈晴柔带着她两岁的儿子坐在我面前,与我谈话的当口,时不时瞟瞟儿子,眼里充满爱意。她脸庞娇小狐媚,有一对令人沉醉的小酒窝,正是男人喜欢的长相。曾经不懂爱情的她,只知道飞蛾扑火,当自己走过三段婚姻,付出试错的成本与血泪的代价,才发现等她的那个人一直在等她,其他人都只是过客。以下是她的口述。
爱就是得到你,占有你
那年夏天 ,我二十岁,刚从一所中专技校毕业。比我先出生不过两天的阿新,还是一所知名大学的大二学生,正好放暑假,他天天来我家蹭饭。阿新是我父母一早给我定下的“娃娃亲”,我为了躲避他,拒绝了“未来公婆”给我安排的工作,怀揣着两百元钱只身来到厦门。
为什么要选择厦门,我没想太多。北上广,我一个中技生,能找到什么工作。厦门,竞争小一点,最重要的是隔壁邻居家的儿子阿呆在厦门开出租。
阿呆不呆,高大挺拔,就是不会念书。他比我大两岁,从小带着我上树捣鸟窝,下河抓鱼虾。好不容易混过了初中,阿呆已无心上学,只得跟着他爸跑大货车。
一次,他随他爸在一次去河南送货的途中,被车匪路霸拦下讹钱,阿呆说了一句:“你们这不是抢钱吗?”那帮人二话不说,上来就一顿狅揍。他爸紧紧的将阿呆护在身下,任凭他们拳打脚踢。最终,全部现金被强抢了去,阿呆他爸被打至重伤在开封住了一个月的院。
阿呆他爸出院后,身体大不如前,经年累月地卧病。阿呆遭此变故,发誓不做大货车司机。正好,有人在厦门承包了几辆出租车,需要人手,就这样阿呆成了厦门的一名出租车转租司机。
我出了厦门火车站,找到公用电话亭给阿呆打了电话。周围太吵了,我对着电话里大声地喊:“阿呆,我到厦门了。”我听到阿呆那头西哩索啰的麻将声和他的说话声“你说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
“你站在那别动,我马上来接你。”阿呆立马声音提高了八度。我瞬间觉得温暖,来厦门是来对了。
很快,在阿呆的帮助下,我找到了一份写字楼整理文案的工作,工资不高,但包吃住。我得尽快从阿呆的住处搬出来,自从我来后,阿呆的床就被我占为已有。他每日去睡其他司机的床,好在他们都是倒班的,总有空床铺。
我搬到公司宿舍,阿呆一有空就开出租来接我上下班。同事们都笑我好奢侈,这么低的工资,还打的上下班。
一日阿呆买了一大束鲜花来接我,我问他发什么神经。他腆着脸,凑到我面前,说:“你做我老婆吧。”然后,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俯过来吻我。我一下就晕了,那可是我的初吻。阿呆娴熟的吻技,让我沉醉。我不需要答应,我愿意就此沦陷。
从此,我们同居了。阿呆不出车的日子,我们成日里寻欢作乐,整日整日地不离床,饿了,他就起来泡方便面给我吃。他也不管我上不上班,硬把我欺压在身下,一遍遍地呢喃着:”不准上班,我养你。”二十岁的我,初尝禁果,如痴如醉。慢慢地公司也不去了,又搬回了阿呆的宿舍。我似成了他养的宠物一般。
有爱,我是宝;不爱,我连草都不如
很快我怀孕了,这可吓坏了阿呆。因为,他知道我那双双都是大学教授的父母极其严厉。我苦苦衰求他,要他去跟我父母提亲,他就是不答应。他让我自己去说,只要我父母答应了,他就娶我。
就这样,离家出走三个月后,我回到了家。听到我怀孕的消息,而且还是隔壁那个混混的,我爸气得高血压蹭一下到了180,当晚住院。我妈矜持了大半辈子,不得不跑去阿呆家跟他们商量着怎么办。阿呆爸妈像菜市场摊主“一口价”叫卖,一句话就把我妈打发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们是知道,要不就让你们姑娘嫁,要不就把肚里的孩子打掉。”
那时,我被阿呆迷得晕头转向,对父母以死相逼。看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的父母勉强同意了我与阿呆的婚事。我打电话给远在厦门的阿呆,欣喜若狂,可他却只是懒洋洋地回应。
十来天后,阿呆才回到家,与我去扯了结婚证。婚礼都是我父母一手操办,他们家从来没有提过要出一分钱出一分力。
婚礼那天,阿新居然特意请假来参加了我的婚礼。他把我扯到一旁说:“我一直以为会娶你做老婆的,谁想你却成了阿呆的老婆。给……”,然后我的手里多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日子,阿呆与他们的狐朋狗友们麻将大战一通宵,第二日才回到我们的新房。我就问他,难道兄弟比新娘子还重要吗?他甩手给我一个耳光:“你算什么新娘子,你都是孕妇了,我们能洞房吗?”
“难道在你眼里,我只是你发泄的工具?”我扑上去,那时年少气盛,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再多的恩爱,在那一刻都成了多余。他使劲一推我,我倒到床下,底下一热,我知道我的孩子保不住了。他早已摔门而出,还是他父母赶紧去把我的父母找来。
我父母叫来救护车,将我送到医院。我流产了,结束了我与孩子两个月不到的缘分。也结束了我与阿呆短暂的婚姻。
将就的婚姻长不了
我与阿呆的婚姻像个闹剧,他们家依然如故,只有我家一蹶不振。给我做人流手术的医生告诉我,我有可能终生不育。我父母怕我想不开,在我面前说话做事小心翼翼。元旦放假,阿新跑来我家陪我,跟我讲:“谁一生不会遇上个人渣,相信有更好的在等你。”我想也是,我还这么年青,总不能为阿呆觅死觅活吧。
我考了教师资格证,去一所区里的小学当了语文老师,教七八岁的孩子拼音写字、组词造句、看图说话,感觉很美好。班上有个单亲家庭的女孩子,长得特别漂亮。每次我把孩子们送到校门口,都能看到女孩的父亲过来与我打招呼,戴着眼镜,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不知他从哪里得知我离婚,又没有生养,就托我们校长来跟他保媒。校长是这样跟我说的:“只要你同意嫁给甘正,他立马可以帮你调动工作,区里的事业单位随你选。”原来那个男人叫甘正,是我市组织部最年青的副部长。
我喜欢教书,我不想调动工作。但我想,我终究是要结婚的。我有可能生不出孩子,找个有孩子的男人是我最好的归宿。何况甘正知书达礼,他的孩子又聪明活泼,他应该就是我的良人。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第二天,我跟校长说,我同意与他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
甘正是个才子,写得一手好诗。他的甜言蜜语,能让天上的月亮不好意思,只得躲进云层去偷听。在他的强烈攻势下,我再一次步入婚姻的殿堂。婚后,我很快就调入教育局。我们夫妻恩爱,我待他女儿如自己亲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好景不长。一年过去了,我的肚子总没有动静。甘正开始着急,每日在我耳边念叼的不再是情诗,而是:“你的肚子可一定要争气啊,一定要给我生个儿子出来,气死她。”
我问:“气死谁?”他才说,他的前妻出轨都给那个奸夫生了个儿子,他希望我也能给他生个儿子,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阴暗的人生再度来临。我如实跟他说,我在第一段婚姻里曾流产一次,有可能终身不能生育。他面如死灰,连声嘟嚷着:“我不会这么倒霉的。”
“你要是过半年再不能怀孕,我们就离婚吧。”甘正不加思索道。
“不必,今天就可以去民政局。”我冲口而出。
“好!”他难道是牲口吗?居然回答得这样干脆。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我的第二段婚姻就像是个笑话。昨日,我们还在一起欢声笑语,感叹一生太短。转眼,我连换洗的衣物都没要,已在大街的人潮中跌跌撞撞失魂落魄。我在家门口,又碰上了去我家串门的“娃娃亲”阿新。
算起来,他已经大学毕业六年了,自己正在创业。我指着他破口大骂:“又是你,每次我倒霉透顶的时候,你总是在,你是为看我笑话而存在的吧。”
我妈妈听到我在门口闹这么大动静,一把把我扯进屋。我一把鼻泣一把眼泪扑到我妈妈身上:“妈妈,我又离婚了。”阿新站在后面,一动不动。后来,他跟我说,他看着我哭得这样伤心,当时他的心都要碎掉。
生活还得继续,我打了报告,要求回到原来学校,很快得到批复。只有与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我才能从中找到一丝快乐。
阿新每日来我家蹭饭,我父母把他当儿子一般看待,他确实比我这个女儿还孝顺。几次我爸住院,是他衣不解带在旁服侍。家里的力气活,都是他争着抢着干。
当我回顾从前,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排斥他。年少时,他流着长长的鼻涕虫,成天跟在我后面叫我老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躲着他。他是学霸,学校的光荣榜里总是贴着他的头像,我却从不关心这个,眼里从来没有过他。
渐渐地,阿新不再局限于来我家蹭饭了,隔三差五去学校门口等我下班,陪我一起回家。我父母每次见我们一起回家,都特别高兴。他陪我爸喝茶,下棋,我与我妈在厨房弄菜做汤。我一度幻想,这样的日子是我要的岁月静好。可我身心俱疲,再也要不起。
命运给我开了个更大的玩笑,与甘正离婚一个月后,我发现我居然怀孕了。我不可能回到甘正的身边,因为他已火速地开始了新恋情,听说婚事都已提上了议事日程。我如果再去打胎,我这一辈子就真的不可能有孩子了。’
我喜欢孩子,我决定把他生下来,我把决定郑重地告诉了父母。父母忧心忡忡,坐在一旁的阿新良久没说话。他十天有八天呆在我家,我早已不把他当外人。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阿新一开口,就让我蒙了,“阿柔,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叔姨可以为我作证,我还是那句话,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老婆。今天,我加一句,我想做你孩子的父亲。”
我热泪盈眶,我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我渴望他的爱,却又担心自己配不上他。这一次,我的父母欢天喜地,他们替千疮百孔的我答应,他们总算如愿以偿。
【后记】陈晴柔慢慢地呷了口果汁,她两岁的儿子时不时地摸了摸她的腹部,再贴过去煞有介事地听一听。她轻声告诉我,她又怀孕了,阿新的公司获得了B轮融资,他们家双喜临门。30岁的她依然光彩照人,她肤如凝脂,笑起来眼睛就像弯弯的月亮。坐在她对面的我,瞬间就喜欢这个积极乐观的女子。爱情值得等待,有些人命中注定,无论如何兜兜转转,都会走到一起。
(文中均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