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留住那片风景

时间就像一扇起了雾的窗户,雾渐渐弥漫,用指尖在模糊的窗子上写下一笔一划,只见写下的回忆一点点消散在雾中,非常迅速,非常深刻而不可追回。

雾中,您的身影愈发浅淡。

前几天,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到那天下午。电话响起,我得知了一个消息——您去世了。我仿佛被霹雳劈中,大脑空白,“为什么这么快,这么快……”我喃喃自语。原本,医生就说过,您的身体支撑不到去年年末。但您撑住了,我原以为您可以撑到疫情结束,我可以回去看您,但……终究没有能再见到您一眼。

往事像电影一样,一帧帧在眼前播放。儿时,妈妈曾接您到北京。有一次,我在桌前画着一个福字。画完,我拿给您看,您认真的审视着我的画,说道:“福啊,是暖和的。背景不该用深红,应该用大红……诶,对,就这只。”您取下那支暖和的颜色,帮我涂了起来。就这样,一老一少作画的风景遗留在了回忆中。

后来,小区旁新修了一条小路。我极新奇,便常常拉着您一起散步,您每次都拗不动我,只得无奈一笑,陪我散步。坐在小路旁的长椅上,我有些无聊,就偷偷地挠您的痒痒肉,您突然“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反攻过来,我也笑了起来。“嗨,偷袭。”“别闹了”您一边笑,一边求饶。就这样,一老一少打打闹闹的风景贮存在我心间。

再后来,你回了老家。有一年暑假,我们回去看您,您一听说我们要回去,一大早就在门口坐着,坐了一个上午。待到我们即将回北京时,您准备做一些芝麻馍给我们。当您颤巍巍地端着芝麻从厨房走出来时,我却蓦然发现,您手上竟多了一把拐杖……那次,我帮您做的馍,我们拿着木杵,一次次地锤打着芝麻。您老了,可您捶芝麻时依旧是那么有力气,依旧带着节奏感。您耐心地教着我方法,我静静的,地听着。就这样,一老一少捶着芝麻的风景,在迷蒙的雾中若隐若现。

如今因为疫情,无法回去看您。期中考试前,您曾给我打电话,但我当时正因作业烦恼,说了几句,就去写作业了,却未曾想,那是最后一次……

我真想留住那一道道风景,留住曾经与您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但,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那迷雾中寻找着您——我亲爱的姥姥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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