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打开客厅里的灯盏,准备读书,从书房里传来奶奶的一声长叹,想必是想家了。
奶奶并非我的嫡亲,而是妻子的奶奶,准确地讲应该是我的岳祖母,为叫着顺口、亲切,惯称为奶奶,以示尊重。
奶奶今年满一百周岁,身体还算硬朗,除了每年定期冲洗血管,很少生病、吃药,平时走动,也都是一个人执杖而行。
往年奶奶都是跟着岳父住在县城小院,由于拆迁搬至村中老院,夏天有空调尚能度日,奈何冬季寒冷,无暖气供应。
大舅哥现居水利局家属院,高至五层,对奶奶而言,自是困难重重,难于攀高,唯有我和妻子的这处小家最为合适。
今年是奶奶来过冬的第二个年头,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是何等的福气,李家上下自然喜不胜收。
去年也曾有回家的念头,远不及这次来得强烈,像是折腾了一整夜。
将书本摊开,还未读上几页,哀怨声接二连三,只好关灯退回卧室,躲进卫生间读完剩下的时间。
岳父昨夜说:“奶奶,又在耍小孩脾气,要回老院。”
城中温度皆为零下,若是在村中,寒气只会更加逼人,老人如何受得住,我和妻子都坚决反对。
谁知,奶奶竟以禁食为手段,逼岳父、岳母回村。
甚至用生命充当说辞:“我不能死到你这里,这是孙女家。”
一度安抚,终不见效果,只是一味地重复回家的旨意。
连续两餐不食,肚子早就咕咕叫,一家人也是毫无办法。
因为前几天用电烤箱烤了地瓜,奶奶吃了大半,好不喜欢,索性就试试。
取细长的地瓜洗净,放入烤箱烤制八十分钟,直至糖分满溢,外焦里嫩,满屋飘香。
最终奶奶还是接受了烤地瓜,自此不再声张回老家,虽是短暂,但也可做小憩,再行对策。
年龄大了,思绪变得返璞归真,活脱是个小孩,凡事需要哄着,若是真是铁了心,也只能顺着,这便是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