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处偏僻院落的尽头,绿爬山墙,碎石铺地,一棵不知名的小树横生在石阶旁,枝干细瘦,却也撑起一片恰好的阴影,那年头,好像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特意沉默。
屋檐下搁着几把旧椅子,藤编的坐垫起了毛边,靠背略倾,像是经历过漫长等待之后的顺从。午后时分,光线透过半掩的木窗洒进来,落在地上斑驳一片,细小的尘在光中浮动,像忘了自己曾被时间托举过。
她时常坐在院角的那张椅子上,手边一碟枇杷,书页泛黄,书中情节老得像是传说,却总读得极慢,像要从字里行间捡出什么已然遗失的东西,有时抬头,会望一望墙角那株野草,也不知是看出了意味,还是只因眼神正好落在那里。
很少有人来这里,路太窄,时辰也不好算。春过得慢,夏却总是骤然来临。青草一夜长高,连雨后的湿气都绿得发亮,像从地底缓缓浮上来的一场旧梦。
她并不是要等谁,也没有谁在等她,只是日子在那样的院落中,被温柔地托起,又轻轻落下。她坐在那里,就像时间的缝隙里偶然遗落的一点绿意,生长着,却不声张。
那椅背上的披巾,后来褪了色,藤编的空隙里卡了几页残破纸张,不知道是谁的诗句,被雨水晕开,看不出原样。可仍有人记得,她曾坐在那儿,指尖轻触纸页,像是在旧时光中翻拣某段早已断裂的心意。
说不清是不是缱绻,只知道她回身看那扇窗时,眼神温柔得像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