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不会说话

楔子:纯蓝的天空在鱼鳞云的映衬下被封印成底片,打开桐木悬窗,呼吸着空气特有的气息。

透过窗,细数着云间的缝隙,想要在这之间发现你的美丽。一片片云朵像你曾经穿过的素白衣裙,依然是那么纯美,微风吹拂过我微黄的发缘,那种感觉只是缺少了你在我身边,倘若天空下起斜斜细雨会更加褶皱我的心际。

蓝若然是你教会了我怎样去爱一个人。指尖转过,指着天空最美的一朵问哪是不是你?你现在又会在那里?也许你不会在这么美的云朵下看风景,只愿随风飘散过得白云最后会留下蔚蓝的天空。

(1)【我讨厌一样的衣服】

08年,蝉声依然停留在某个时刻,热辣的阳光想要阻止我走进一中的校园,可是它没有想到我是个生性倔强的孩子,要不然我怎么会不顾爸妈的反对从吉林的青城来到这彼此宁静的县城。

我用力的拖着行李箱,来到新生报道处,交了报名表,领了新生用品,然后径直的向宿舍走去。只是走的时候班主任的眼神让我觉得奇怪,是不是我瘦小身体上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黄色头发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管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在我新的小家美美的睡一觉,然后参加下午的全班新生报到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阵促醒的动作中我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眼前浮现的是一个精致的男生,之所以精致是因为 他那轮廓明溪的白瓷脸上集中了剑锋眉毛和一双具有张力的眼睛。 正当我的眼神由惊奇变为嫉妒的时候,他突然间友好的向我伸手。

“你好新同学,我叫左文玉。”

“左文玉,好婉约的名字,网名吧!”我如是说。

还未来得及等我伸手,突然间铃声大作,宿舍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我们都忙于奔跑,因为谁也不想第一节课就迟到。

来到教室,还好班主任还没有到,前面的座位已经被其他同学占据着,这其中也包括那个网名叫左文玉的,我走到后面,老实说我是喜欢教室后面,不知是因为教室后面宽敞,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和我在一起的是一个梳着古美长发的女生,头发上面还附带着一个蓝色的发卡,我发现偶尔她那闪动着灵光的眸子里有时会带一点小小的忧伤。正当我想要问及到她名字的时候,班主任扶了扶眼镜走上讲台。

“欢迎新同学的到来,下面我点一下名字。”

“………………蓝若然”

“到”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的身旁响起,像是晨曦竹叶露水聚集落地的声响。

“南昊〔浩〕天”

“到”

“到”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回音?这时只见台上的班主任一脸悠然的样子说:“我们班有两个南昊天,他们俩的名字虽然写法上不一样,但是读音是相同的,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俩比较一下大小。”

搞什么搞,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我一边想着一边站起来,像程序一样的输入自己的出生年月。结果我是小的。

还未等我淡定一下情绪,旁边的蓝若然倒兴奋起来了。

“你好,南昊天2。”

“什么2阿!我是小的。”

我没想到自己开学的第一天会是这样的情形,更是怪罪外公为什么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害得我必须每天和别人穿着同样的衣服,更无法理解的是这样的一件衣服居然小一号。

(2)【阳光下的我们】

尽管有时候还会因为名字的事情闹点误会,可我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一切,就像习惯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的看着在一旁认真做笔记的蓝若然一样,我发现她认真时的眼神是那么的干净,若同老家下过的雪一样洁白,然后她会在发现我偷看她的时候说:“怎么了?小的!要抄笔记吗?”

我机灵了一下。 “坐在教室后面看不清吗!”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躲过一次追问。

“蓝若然学习上很刻苦地吗,只是有无聊的时候我们会在一起下五子棋。”我在回答胖子徐白问我对蓝若然的感觉时这样说到。其实胖子徐白是那种典型的八卦人物,只要是班上的事情他都能够说个八九不离十。作为班主任的课代表,他的英语成绩十分的了得,当然这也与他的家境有很大的关系,他老爸是一所中学的英语老师,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每天,当住在下铺的胖子徐白用他那特别的英语起床声把大家从周公那拉回来时,我们大家都知道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北方的秋天伴着岁月的痕迹,一点点的将教室外面的白杨摸黄,看到这一切的蓝若然惊奇的问我“喂!小的,你的头发怎么也是黄的,是不是偷偷染的!”望着她那张着小口的嘴巴,我不屑的说到:“我是从吉林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奶奶是个俄罗斯人”我讨厌每个人问我这个问题,老家的同学每次都会拿这个问题和我开玩笑,我不喜欢黄头发,尽管它看上去时尚,我是喜欢黑头发的因为它平凡,她美丽,就像蓝若然的头发一样。

(3)【追及的梦】

影子紧紧的随着阳光在移动,它突然发现有那么一秒钟自己是可以和阳光在一起的,只是中间还隔着什么。想到这里的我会把播放器中的歌曲调到许嵩的《七号公园》上。一点点享受着,也一点点打量着周围的同学,自习课上同学们少了平时认真听课的模样,旁边的蓝若然一下子把我左耳的耳机拔下,然后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很强权的说:“小的,这是谁的歌,怎么那么忧伤啊!”

“我偶像许嵩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起桌子上的作文方纸,那种作文方纸本来是写作文用的。只是我和蓝若然会把它们当成棋盘,而且我和她会用生物课上的框和圈来表示我们的棋子,和蓝若然下棋,只要是我心情好我会让她赢,而且我喜欢看到傻傻的蓝若然张着小口认真思考的样子。

当然最后的棋局大多以下课铃声宣告结束,因为在这个物质与精神并存的世界里,人们往往更倾向于物质,这一点用在胖子徐白身上是最合适不过得了。下课铃响后,胖子徐白会匆忙的和我一起去学校的食堂,我多么期待这无聊的“三点一线”生活会在期中考试后缓解一下。

(4)【彩虹连着天空的云朵】

期中考试过后,尽管班主任对座位调整了大半,但巧的是我和蓝若然还是同桌。用数学老师的话说,我们是向前平移了几个单位而已。而且有了蓝若然站岗放哨,我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用闲着的时间看《花火》了,一面想着一面偷偷地将杂志平铺到桌子上,旁边的蓝若然一半脸惊奇一半脸疑惑的看着我说:“怎么!小的,你看青春校园小说,想谈恋爱了吧!”

我迟疑了一下。

“要不要我帮你”蓝若然很关切的问到。

“你会有什么经验啊!”

她一本正经的说到:“经验不经验的我没有,但是我比你更了解女生吗!”

我掩饰着自己的坏笑,接下来的时光里蓝若然除了和我谈论着学习上的事情外,课余时间大部分继续讲她的女生论,为了表示感谢我会常常带一些好吃的给她,就这一点被胖子徐白看见后,非要说我是在拿蓝若然做实验,为这我们之间好像还冷漠过一段时间。

(5)【没有星星的雨夜】

深秋的校园伴着落泪的天空,一点点走向黑夜。下了晚自习的我真的有点后悔将雨伞借给左文玉,他说他要送隔壁邻家的小妹回宿舍,我知道那精致男生正在追隔壁班的女生,每次我半夜醒来的时候,看见左文玉的手机屏幕还在不停地闪烁着。

教学楼下的雨点比我在楼上看到的更加凄惨,我想冲进去拥抱这秋雨,这时一把蓝色的木柄伞遮住了我的视角。回头看,那黑黑的头发下流淌着清澈眼睛嘴角带一丝笑意的蓝若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一切像极了悠久的电影情节,雨伞下的蓝若然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微微的秋风将蓝若然的头发托起,雨水点润的头发上那蓝色的发卡显得更加美丽,细细的雨丝夹杂着我们彼此默契的脚步声。头顶的雨伞像那静静地天空,将我们与外界隔绝,那一刻多想时光停止,让画面定格在每一秒的瞬间。

只是这场电影被站在宿舍窗口的胖子徐白叫停了。

(6)【不了解的韵律】

雨夜的情景如一朵烟花般绚烂,在那美丽的一瞬,我记住了她的模样。可是关于这些,我只能放在记忆的彼岸,而且也只能默默离开她维系的空间,离开和她一起的天空。

每次当同学们在学校大休回家时,我只能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向妈妈汇报近来的表现,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那天会是我留在那里的最后一天。妈妈和以前一样问及我的身体情况,我有点开玩笑的说,只是头发比以前更黄了,随后小声的加了一句,皮肤也比以前更黄了。也许是因为距离远的缘故吧,妈妈的声音隔了好长时间才传回来,妈妈居然说要我回去,我以为是妈妈想我了,所以没有在意,可随后的话语更让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妈妈说我从小得的是一种罕见的黄化病,必须回到青城。

我疑惑的握着手机,只是当妈妈的声音变成哽咽的哭泣声时我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躲在宿舍的我突然想起离开青城时父母脸上的不舍,也明白了为什么爸爸告诉我,如果有人问你头发的事你就说你奶奶是俄罗斯人。而其实我是从来没有见过奶奶的。妈妈打来电话说已经和班主任说了休学事项要我马上收拾行李回去。

那一刻望着空空的校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教室旁边只有孤寂的秋风将树叶吹向大地。夕阳下拖着长长影子的我伴着行李箱轮子摩擦着一丝丝不舍的声响离开了这个空间。

(7)【青城无处不飞花】

离别总是那样绵长,望着被秋天浸满的地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窗外的风景被无情的火车抛的很远,只有孤独的机车声在低声吟唱。手机在桌上伤心的闪烁着。是蓝若然打来的。

“蓝若然,谢谢你教会了我怎样去爱一个人,我现在也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感觉。只是你不知道我爱的人就是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没有按开通话键,而是将手机的挂链拆下,然后把手机留在了那个地方,留给了那个秋天。

我像儿时极力保护自己的玩具一样,紧紧的握着蓝若然送我的挂链。心情却像刚刚被注射器抽过一样,巨大落寞感觉从胸膛冲向全身。我想我的灵魂是粉碎了。

火车一路撕痛着内心,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记忆。

时光移走了很久,躲在医院广场喷泉边的我,暂时告别了苏水的味道。望着深远的天空,我的眼角却逃出了几滴透明的液体,砸破池底鱼儿的宁静。

青城的第一场雪伴着我离去的身影飘散着,一朵雪花精准的打在我的脸上,我止住了脚步。

蓝若然,突然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为什么浅蓝的海水是咸咸的?难道是鱼儿哭泣过。

11年7月21日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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