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后和胖鸭去琼海参加婚宴,也顺便去了他外婆家寄宿了一下。
一下车,便看到一个不怎么显眼铁门,因为二老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所以胖鸭提前打电话叫老人开门了。
直到进入他家才发现,热情期待家人来探望的还有一只七八岁的金毛犬,七点多到家,二老已经吃过饭正在看电视。一开门,金毛热情似火地扑过来,没近距离接触过巨犬着实害怕,便下意识地喊叫了起来,同时,心里也很尴尬难堪,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没礼貌。门后却传来外婆一阵阵欣慰开心的声音,还时不时温柔地说,大黄太开心了是不是呀。外公蹒跚地起来控制大黄,我吓得直躲到胖鸭后面。
一顿安抚平静后,终于稳当地坐下来,一坐下来他外婆就问了哪里人,一提及我老家,二老便期待地问我是哪一届的。因为二老都是人民教师,曾在我家乡任教过。聊了有一会儿,因为没吃饭,肚子都“抗议”了,我两便先去热菜吃饭了。
走在他外婆家,感觉到很舒适温馨,因为一切井井有条,干净整洁。洗菜洗碗都有不一样的盆,对于我这样一个粗糙的人,着实有些手忙脚乱。而更多的是不安,感觉格格不入。
好在外婆是同行,我们聊得很融洽。外婆是三八年出生,五四年读的琼台书院,五七年毕业后深入农村教学,和许多琼台教育者一样,在海南教育行业发光发热。而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想了解的,老一辈琼台教育者艰辛的求学和从教历程。
住的时间不长,但是每次坐着聊天,我一次比一次感觉到轻松,温暖。因为外婆实在是一位温柔尔雅,知书达理的老前辈,以至于本来计划返程的那一天,我们聊到下午五点多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外婆一再留我们过夜,第二天早上再出发也不迟,而临走前的一晚,我们聊到晚上十二点,哪怕是中午我们两个人都没有休息,也似乎没有丝毫倦意。而正是那一晚,我更加深刻地感受到我眼前这一位老人半生风雨走来的艰辛与笃定。
而我,也敞开心扉说出了我的顾忌,我原生家庭的不足,加之我本身情况有些遗憾,对今后我们两个坚定地走下去,多少有些不肯定。那时,外婆说,稍等,有一句话特别想读给我听。因为腿脚不便,她蹒跚地走进房间拿出了她的摘抄本,用海南话给我读了这一句话:
家庭不是说理的地方,是说亲情的避风港湾,温馨家园,是懂得退让的一方,并不是因为理亏而退让,恰恰是因为他们懂得夫妻相处之道,恰恰是因为他们懂得吃亏是福的道理。
随后,她细细地翻阅这这些曾经打动过她心灵的文字,读给我听,与我分享。她慢慢地翻,轻轻地读着,我满是欣慰地看着她,这位八十高寿的老人,曾经求学时,她和许多热爱音乐和舞蹈的女孩一样,喜欢跳舞唱歌,而且普通话标准,很多戏园子都邀请她去唱戏。当然,很多人是弃读从艺了,唯独她内心坚定地选择读书这条路,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她的老师,教导也都有引导她要稳心读书,哪怕是当时社会条件落后,生活举步维艰,家里经济困难,选择从艺自然能解决一些问题,好在她有一位睿智开明的母亲,四处借钱供她读书。而她也珍惜机会,发奋读书,成为了那个时代的一位了不起的教育工作者。
从教历程也异常艰辛。那时上五天半的班,周六下午还开会,只有周日一天的休息日,这一天还要赶着写教案备课,或者批改作业了解学情,最主要的是还要忙家访工作,外婆是从教38年,也担任了38年的班主任,这期间,风雨兼程,而且笃定前行。
在交心的过程中,她总是会提及外公,因为外公年事已高,耳朵背听不见,所以每次都得大声说话他才听得见,儿孙也买了助听器,但老人家只有出门才戴,因此,对于说话向来轻声细语的外婆来说,和外公交流是相当费劲的。站在八十高龄的年纪,她也一直包容理解着,也许这就是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很投缘的原因吧,因为是我值得学习的榜样,更是指引我前进的前辈。
临走前,按地方风俗,老人家给了一个红包,我再三推辞,但老人家非常殷切的眼神,语重心长地说这是一个福,得收着。那一刻,我倍感温暖,幸运。
感谢遇见,愿今后能成为一家人,能继续促膝长谈,能心怀感恩,奋力前行,能以梦为马,不负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