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在同朋友聊天的时候听说了中国式的孩子教育,“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了孩子。”将孩子成长问题至于家庭首位,任何事情都要从孩子的角度去考虑。当时我不理解,认为过于的宠爱只会让孩子粘染上一身娇气,不利于他的成长。而现在自己有了孩子才似乎对他们所说的宠爱有了一些体会和理解。
自从孩子出生,我便感觉自己心里起了一层微妙的变化。每次出门心里多了一层挂念;每次与旁人发生争执时多了些克制;每次想寻求刺激时多了层顾虑。我渐渐感觉自己不再放荡不羁、不再任意妄为;我似乎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义务。每次抱着孩子的时候,我都会认真的对着他稚嫩的脸蛋说:“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像火车的两条轨道一样,虽然靠的很近,但却永远不会相交。我是不会因为你的出现,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直到今天孩子生病,我的转变不是因为对孩子的责任和义务,而是对孩子的爱。前几天因为季节的转换,孩子不时的咳嗽、流鼻涕。当时我在外地上班,妻子脚踝扭伤下不了床,岳母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发现孩子得了支气管肺炎,在岳母同事的帮助下,孩子在附近医院输液7天,我因工作繁忙请不下假期,只能每天打电话询问孩子得状况,听着孩子渐渐康复的消息,也就放下了心。可是仅仅过去4天,妻子打电话来说“孩子咳嗽又严重了!”我心中一痛,想想两个月大的孩子刚输液7天,又要再去输液,这也太遭罪了!我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痛,暗自说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陪着我儿子!”我心急如焚的向公司告假,说话时的口气透着一股愤怒,好像表明“你不批,我也就旷工、辞职!”经过几翻责难后我如愿以偿。我顾不得收拾衣物,拿起钱包就出了门。
是夜,寒风呼啸,站在月台上双脚冻的几近没了知觉,可我的心却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想瞬间回到家中,守护在儿子的身旁。一夜路程,我几乎没有合眼,心里始终挂念着病中的儿子。一下车,我便直奔医院。待我赶到时,岳母已经抱着儿子在人山人海的的候诊室里等着了。候诊室同门诊大厅相连,约有三百多个平米,大厅中的七排座椅挤满候诊的人,甚至连走廊两侧都蹲满了人。这里虽是儿童医院,大人比孩子多出4、5倍,陪护的家长多则6人,少则3人,一个个满面愁容的家长在医院缴费、药房、输液排号的窗口排成一条条长龙,在缓慢的排队等候过程中,我才知道现在来医院看病是需要玩套路的,一家人要同时在各个窗口排队,挂号的人带着孩子在候诊室排,待医生开出检查申请、输液处方时,直接去把单子交给在药房窗口前排队的家人,缴费后再拿单子去给检查窗口排队的人,最后抱着孩子直接去输液。这样即可节约出大量的等候时间,以最快的速度为孩子进行治疗。当天我按照医院的就诊程序逐个排队,直到夜里12多才回到家,在医院足足待了18个小时,而整个就诊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医生在检查时只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其余的就是输液时间。
一夜的舟车劳顿,加上一天的排队,让我有些身心俱疲,躺在床上看着安睡孩子,心里又感觉,只要孩子的病情能早日康复,我再怎么累都所谓。由于之前在小医院接受治疗,效果不佳,让孩子平白遭了许多的罪,所以,这次岳母说什么也不让去小医院治疗。往后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候诊室里。一日,喧闹的候诊室里多了一名巡查大夫,口中不停地喊道:“留心自己孩子的脸色...有异样的赶紧说话...”后来才知道,昨夜有人在候诊过程中死去。尽管如此,候诊室里仍旧人满为患。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每个家长都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自己孩子最好的东西,即使这样东西对孩子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家长也要竭力去给予孩子,这就是中国现代式的爱。
很快假期就要结束了,可孩子的病情依旧没有痊愈。无奈之下,我再次向公司申请续假,得到的答复却是简单的“不行!自己想办法解决...”二字,同时还受到年底绩效评优的威胁“你请了这两天假,肯定是要影响年底绩效的,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听了这个与我共事十多年老同事的话,心里一阵悲愤。既觉人情的冷酷,又觉世事的无奈。年底的绩效奖金十分丰厚,里面包含了每月奖金扣除的15%和公司额外奖励,所以每位员工都十分的重视自己的绩效排名。妻子知情后,劝我回去工作,说孩子治病需要钱,你在医院也帮不上大忙。我听从了妻子的劝告,把母亲从山东请到西安来帮忙照看孩子,在母亲到医院的当晚我连夜启程返回了公司。一路上我坐卧不安,思绪交织错节,一会儿挂念孩子病情,一会儿担心妻子和母亲应付不来。想到“老同事”对我说的话,心中又不免生出一阵心凉和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