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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平淡而又忧伤的高中时期,我从单薄的青春里打马而过,穿过紫堇,穿过木棉,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题记
曾经有位作家说过,他会不断地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转移到文字中去,借以逃避时间的流逝。虽然这美好的时光对于那时的自己而言可能并不算得上是多么的美好,甚至是伴着苦涩。但是青春的味道或许就是如此,宛若一杯浓厚的咖啡,只有深深回味才觉醇香甜蜜,在这漫长的苦味过后。
青春对我而言最为怀念与难以忘怀的就是那高中生涯,它不像小学那样懵懂无知,不像初中那般青春年少,更不似大学那样舒适放纵。它更多的只有沉重和寂寥,宛若看不到尽头的长夜,沉甸甸地压在心里,喘不过气来。
那时的自己内心中充满着苦涩,没有任何的娱乐行为,唯一能感知外面世界的电视机也早早被母亲装箱密封,阅读的书籍除了课本之外就是那一篇篇为了得分而装订起来的作文书,毫无吸引力可言。或许为了和这看不到边的苦闷生活作对,我选择爱上一个女孩儿,或许可以说成是一种自我认同的爱,虽然在当时我也经常想不起她的样子,那时却被一种爱的感觉彻头彻底地征服。其实可以单纯地理解为在自我的认知里是我喜欢她,喜欢上她的原因并不是她长得好看漂亮与否而是她在特殊的时间给了我别人给不了的感觉。一种情感和精神上的寄托,人都是需要寄托的,有人寄托于享乐,有人寄托于家人,有人寄托于希望。没有精神的寄托我想或许和行尸走肉没有分别,没有内心的慰藉,服从于身体本能机械般地活着该是多么的苦楚与无望。纵然这份寄托带给我的折磨大过于抚慰,但是就是那样地难以释怀,宛若上瘾一般,不时地拨弄一下,才会切实地感受同心。曾经一个朋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一棵树爱上了马路对面的另一棵树,我问然后呢?她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很久以后才懂得,不可能的事情,从一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也许喜欢只是一段尽可能长久的陪伴,长到四季穿过蒹葭,长到青丝抽离白发,长到我的余生岁月熬成一碗汤悲喜共享。
为了那个我现在依然未能完全忘记的女孩儿,我做了很多的事情,很多我至今想起来都无法相信。那个时候东北的冬天,天亮得很晚,漆黑笼罩大地,只有几颗微弱的星辰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整个城市也在沉眠中未曾醒来。我却要早早地出门,一方面是因为家距离学校远些,更主要的原因便是可以早早地来到空无一人的教室中,做些现在看来有些幼稚的事情。家里人担心在冬天我早晚独自骑车出行不安全,为此特地雇了一辆电动三轮儿。就是那种全身是钢骨架被透明塑料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简易小型车辆。或许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面,三个轮子比两个轮子要安全一些。自己坐在车里没有了寒风的侵扰也不会再冻僵身体。
学校的早自习时间是从七点半开始的,因此在这之前到达便不算迟到。我却整整提前两个小时,五点半就已起床,穿衣、洗漱、吃饭,六点钟准时等着车来接。其实自从改变了交通工具以后,四十分钟就可以抵达学校,对于高中的学生来说,睡眠的时间是有限的,能休息的时间就那么多,早晨能多睡一会儿懒觉更是一种奢侈。但是我却宁愿牺牲这一宝贵的时光,只为能超过其他同学,早早地来到学校。当自己一个人进到空荡荡的班级以后,放下书包,才可以无所忌惮地看向她所在的位置,这是在白天不容易做到的事情。张爱玲曾经这样写道:“在你面前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我的心里是很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每个人都有淡淡的忧伤,不能说的苦楚,对于那个敏感内向而又自尊脆弱的自己,早晨的时光就像是一种救赎,使得自己得到些许的安慰。东野圭吾的《白夜行》中就有这样的一段话“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有时我便会坐到她的位子上,趴在她一直学习的桌子上,思考着她是以怎样的一种状态来对待高中这烦躁而又冗长的生活。有时不由地去想:
“若是能够交流交流该是多好,也能多了解她一些。”
“若是能够成为同桌该是多好,每天转头就可见到她。”
“若是能够变成好友该是多好,无所不谈,相得甚欢。”
可惜“长期认识并不会日积月累地成为恋爱,好比冬季每天的气候罢,你没法把今天的温度加在昨天的上面,好等明天积成个和暖的春日。”
能多靠近她一些这样的看似简单的愿望却在我那伴着寂寥和惆怅的高中三年生活中未曾实现过。从未真正地与她好好交谈过,也没有成为同桌坐在一起过,即使在那每个月一次高频率的换座行为中......
我们班级当时实行分组制,全班的同学按照排名分成三个档次,从而形成小组,每组六人,学习好的两人,学习中等的两人,学习差的两人。我的成绩一直处于中等水平,巧合的是她也是中等靠前。命运的转盘便从此未曾指向一处,精准地带着误差,我感慨它的精心准备,也无奈它的冷漠无情。
“粉面映花目留转,千娇百媚,紫袖红衫唇微启,语笑嫣然。”
“凤舞翩翩,环凌盘旋,可终归缘浅情深,凌自去,惟留孤尼一闲庵。”
这两句诗词是一次不经意间我在她的桌布下面看到的,虽然觉得文采斐然,但是却不得其意。许是因为如此我想更加多地了解她一些,便尝试和她拥有相同的爱好,开始投入文学的海洋,漫游在文字之间,一点一点地寻觅她的脚步。爱好有所同,所感才相似,即使她始终对我而言充满神秘。同为一类人才能更加感同身受,这是那时的我所深信不疑的。
三毛曾经说过:“你对我的百般注解和识读,并不构成万分之一的我,却是一览无余的你。”当时的我便是如此。
可预见般地暗示着这段来自我一人的单方面的情感终会无疾而终。升入高三以后,面对着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当时总是会想,会忧虑以后见不到她的日子该是多么的绝望。这时的学校里面基本已经不讲课了,三年的课程被硬生生地压缩在两年的时间里提前学完,只为能有更多的时间备战高考。现在的时间多是考试和讲题,后面更是变成了全天的自习课。在那个供我们全天自己自由支配的时段里,我的忧虑也就新增了一个选项。每当铃声响起以后我便会下意识地看向她的座位,因为那里可能会没有她的身影。学校没有了教学,就只剩了个提供学习空间的功能,那些大大小小机构便会趁此机会,大肆宣扬考前冲刺的种种优点,去的人多了,大多数人便跟着效仿参加,那里也会有她的身影浮现,可惜我却无法看到。倘若我看到她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心中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定,好像有一块大石落地,欢快的情绪能持续好久。若是只有黄色的桌椅和几本摆放整齐的书本,就会感到心里被掏空了一般,一刻也不想再待在教室当中,因为,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存在。若是这一生冗长再难与她相逢,该是多么的绝望。
以着这样的状态,成绩已然不会再有进步的可能,下滑的脚步接二连三,我却难以止住,心中忧郁却也无人诉说。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有些恍惚,我没有向爸妈说起,说了只会更加印证他们的人生大部分时候都是无能为力的。
那段岁月只能自己度过,史铁生曾说过:“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悠悠数载已到而立之年,思绪从身体中分离,推开记忆的闸门,涌出关于她的却是少之甚少。
遗憾啊,连个合照都没有。
我也过不了那个坎,我也要向前看了,带着那个坎,我在前面等着她。
时间会冲淡一切,唯独记忆充不散。
落日的余晖依旧如朝阳,繁星爬上夜空悄悄点亮,在夜的前方信念的灯永远明亮。照耀着脚下的道路,或是坦途亦或是坎坷,一切皆是早已安排,无法改变,跌跌撞撞、林林总总、浑浑噩噩。或许到了最后,我的人生也不过寥寥数语。
最后以余华在《在细雨中呼喊》中的一句话结尾吧!“我不再装模作样地拥有许多,而是再次回到孤独之中,以这样的自我独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