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春风里铺开了柔软的土卷,春的画笔在空旷的山野悠闲地勾勒淡淡的青,在绘零星的花,等到山野一片澄明,一点一点全部画绿,微微吹来的春风里,风车在旋,笑声在流淌,山道上最欢乐的生机,瓦檐上几串冰瘤子滴滴答答滴在调皮孩子的脑门上,那凉沁沁的冰水句读着最后的冬趣。几天功夫那几笔青越发皴染得浓了,田间小路上撒了挑筐扛钎的人影。农人们心头卯足了劲,仿佛只为等这睡熟的土地,这最盛大的舞台。蠢蠢欲动挑着粪土扬起盛大的铺垫,坡地平地就要丰茂起来,酝酿许久充实的沸腾似乎盖不住了,积蓄了一冬生长力量野草就要拱出一个到处都是生机的春天了!
每年这个时候,父亲开始拾掇围菜园的篱笆墙。篱笆墙多用玛玉儿围成,也有木椽木板栅的。但呆滞笨拙,少一分灵动。玛玉儿枝上疙针一对一对密排着,分蘖少是易得的材料。“马玉儿开花点豆安瓜”可见它和农事的密切关联。花朵很美,浓香扑鼻,黄蕊花瓣微微上翘,有几分玉兰的气韵,但小巧得多。花瓣凋落之后果实渐渐长成颗颗红玉,等红玉再长大一些的夏日,村里的女孩子们就摘下来串成手链和项链,奇香熏着孩子们的笑脸,最幸福的珠链。割疙针活儿难弄,父亲带上“Y”型木钗和镰刀,搂起来埋一截在土里匀称地围成园子, 以后的日子母亲几乎天天要盯着这园子了,她侍弄园子的热情不是一般人可比。母亲收拾好堆放的杂物,把地锄理平整,韭菜已从笘着的草帘下探出头来,春初新茬或鲜腌就拨烂子还是炒鸡蛋是很让人心喜口馋的,那种“咬春”真正的喜悦没有种过地的人不会懂的。葱籽撒在地里的时候我没见着,常常是偶然在割韭的时候发现那鹅黄的细丝,小葱伸出了细丝戴着精致的小巧黑帽,没几日就长成挺挺小绿尖柱。方方的一块几畦排成,母亲极用心。每次做饭我帮着掐葱,那种绵绵的触感带给我纯真的感觉,给别人家掐的时候也是常有的事我就有些舍不得了,觉得母亲种出来的东西应该陪着我们才是。母亲最忙的侍弄还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