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二十二了,这一年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明白。

“这样的冬天里,我们围在铁炉的两旁,蜷着手和脖子。昏昏沉沉地一言两语,便也能虚度过一整个下午。好像年少时的冬天就是这样恍惚了过去的。”


19年杂记

文/leowy


上半年写的絮絮叨叨放在了某本书里,应该已经不见了,因为不重要。


下半年的记忆,我记得很牢。

一九年的下半年是从八月开始的。

八月关于相遇,这个月我遇到了两只猫,认识了很多的人,说了很多的话,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九月关于一身明月,美不胜收。

十月是梅子酒,甘涩甜腻,顺滑苦辣。有草长莺飞的少年和拉拉扯扯的藕断丝连;有迷途;有浅尝辄止和不知所措;应得还是应失,全然无知。

十月里气温骤降,这个时候就容易对那些甜腻暖和的事物上瘾、眷恋。比如买多了的梅子酒,滚烫的红茶,冒着热气的浴室,午后的阳光落在草地上,还有密不透风的拥抱和滚落的热泪。

十月它还在季秋,但有的人大概已然入冬。

十一月的成都还残留着些深秋的景色。落着金黄色树叶的银杏;枯绿的梧桐;路边修剪整齐的藤木,没有了叶子。


我总是想起老家的冬天,老核桃树上挂满了霜,草里结着沙沙的冰,院里的青苔像是一层亮晶晶的雪。

这样的冬天里,我们围在铁炉的两旁,蜷着手和脖子。昏昏沉沉地一言两语,便也能虚度过一整个下午。好像年少时的冬天就是这样恍惚了过去的。

而在成都的这个月里,更多的是在替换,清醒努力地替换。

用生理替心理,用晨光替夜色,用旧识替新欢,用理性替冲动,用妥协替固执,用沉默替言语。

每一个词语都是一场静如湖水又轰轰烈烈的大戏。

新芽替换旧枝是一种成长,而我只是在老去。在接受岁月落在我身上的低低的尘土,我知道我有朝一日,将会抚平它,露出内里结白的骨骼。如继往开来的人们一样,迟与早都会坚韧顽强的走下去。

但就这样一个前仆后继的过程,被我称作,妥协。

还遇到了一些毕竟之事,执拗的不肯出来。

见到了一些想见的人,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像是儿时的困倦。

摸到了许多凌晨的雾气,在人们苏醒以前就渐渐散去。

看到了学校换上新的街灯,六点亮,七点熄。十一个小时里只是徒然亮着。

知道了在一个夜里有人要抽十三只烟,有人要喝四杯开水,有人要嚼六枚口香糖。

听到了一些不得的故事,它们在夜里落在一样的地上,在清晨也结成了一样的霜。

而我只是在看着它们的发生,只是在发呆,在想很多已经没有了的事情。

我喜欢发呆,我不喜欢妥协,或者我喜欢喜欢本身。


十二月是闲来无事,思考一些之前和后来的事情。

这个月里我总是睁开眼就开始虚度。

一只衣袖能用掉半盏洗衣粉。

一瓶洁厕灵能洗四次厕所。

一个人只能喝半壶青梅。

一枚口香糖能嚼三十四分钟。

一壶茶能看两本书。

一个夜里能写半篇文章、看一部电影。

一个人能遇到很多的风景,把臂也能自成一曲。

可是白色卫衣始终洗不干净,扔了便是。

厕所一直在脏,难得再洗。

青梅已无人再识,索然无味。

口香糖也毫无甜味,却不舍弃去。

茶与书皆苦,也终无甘来。


年末的时候回到老家,见到了许多的朋友。

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喝酒压马路,有时候大家举起一杯酒,仰头就灌进肚子里。那一瞬间的安静,好像看到了好多年前的课堂,大家端坐着抬起头的样子。

恍惚间大家都二十一二了,以前那个叉着腰,扬着鼻子瞪着我的小女孩,现在羞赧地坐在一边,只是偶尔抿一抿干裂的嘴唇。

那个和我打了好几架,每次见面都笑的很大声的男孩。现在靠在椅子上,安静的像一把雨伞。

大家都脱去了小学的样子。穿上了大学的样子。

可是我们很珍惜,也许下一次再见,就是工作的样子了吧。

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好了,19年就这样过去了,已然22岁的门槛了还是摆脱不了活的很自我,总是看到听到那么多的道理,好像明白了,也好像不想要明白。

还算是很年轻,有时候也希望做一点年轻的样子出来。如此多愁善感也算是了吧。

就这样吧,希望2020年待我们好一点。

未来的我们都要好一点。


一个遗憾,这一年我也曾想要成双,总觉得2019是个单数,我不能辜负了它。

不过好在,2020年和22岁都是双数。


写于2020.1.16,凌晨四点,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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