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传奇”之中华典乐
又是一年上元节,长安城的大街上早已灯笼高挂,张灯结彩,猜灯谜的,帅猴戏的好不热闹。百姓门前一幅幅崭新的对联,昭示着新的一年的刚刚开始。
此时的兴庆宫勤政殿前也早已人声鼎沸,满朝文武齐聚在殿侧,没错,每年的这一天唐明皇李隆基都会在此举办一场音乐会,以祈祷新的一年大唐国运昌隆,百姓安居乐业。这时,乐班奉圣上旨意开始演奏,然而台下依然人声鼎沸,大家在热闹的交谈着,而乐器的声音在众多的人声中竟显得十分无力,早已被喧闹声所淹没。唐明皇见状十分愤怒,却又无法一时间制止嘈杂的人声,便大怒道:“场面如此失控,祭祀何以进行?”此时,伫立在一旁的高力士进言道:“陛下息怒,微臣有一法子,可使人声顿止!”唐明皇道:“有甚办法?还不速讲!”高力士道:“臣闻宜春院有一歌姬,名许永新,其歌唱时有喝云裂帛之音,若是请她来高歌一曲,定能使众人安静下来。”唐明皇闻言道:“速速请来!”
许永新闻召而来,见过皇上,遂登上了云楼的高台,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楼前一池湖水即可一饮而尽,忽然间,一声即出,余音连绵不绝,仿若鹤鸣九霄般清亮深远,又忽如狂风席卷,排山倒海,响彻云端,此时围绕在月亮周围那一片久久不散的乌云也瞬间散去,大地瞬间一片光亮,像是天空中忽然点亮了一盏灯。众人正在交谈,忽然听见如此一般巨响,全部抬头望向高台,只见一女子于高台伫立,仙音阵阵,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屏气凝息,不敢再出一言。此时万籁俱寂,除了许永新的歌声,仿佛连呼吸声也没有。一曲终了,如雷鸣般的掌声如潮水久久方散,连唐明皇也不禁亲自起身赞叹道:“此仙声也!”后其他节目顺利进行。然而大家沉浸在永新的歌声中,对其他的演奏几乎什么也没听见。
典礼举行完毕,一切顺利,唐明皇对高力士说:“召许永新来见朕!”高力士出门唤永新进殿。“参见皇上!”许永新轻声轻语,和刚才仿若两人。唐明皇道:“汝歌技神远,现令你入教坊司仙音阙,你意下如何?”许永新闻言道:“多谢陛下。”此后,许永新入了教坊司仙音阙,唐明皇对她很是宠爱,且常常愿意听她唱歌。一次唐明皇心血来潮,想组织一次音乐比赛,遂招来了当时及其有名的笛子演奏家李谟,李谟是当时的笛子演奏高手,能演奏出高低不同几十种曲调,而高音时,至今没有人能够与之合奏,至今难逢对手,因此心高气傲。
李谟和许永新皆闻召而来,唐明皇说道:“汝二人皆善高音,虽然李谟用笛,永新乃人声,但不知谁的音可以更高呢?”说完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李谟不以为然,拿出笛子演奏起来,曲调渐高,至高音之时,在场大臣宫女皆用手捂住了耳朵,哀求道:“不要再吹了,不要再吹了,耳朵要被撕裂啦!”有的人甚至已经双手捂住耳朵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唐明皇也不得不用手遮住双耳才能勉强去听。曲毕,李谟得意的收起笛子。
至许永新,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始演唱,初时声如小桥流水,渐如大河奔涌,大臣们刚才还捂着耳朵的手渐渐放了下来,又忽然风声骤起,仿佛入了云霄一般,各个脸上透着和善而轻松的神情,忽然间又如银河倾泻,急似凤鸣九霄,一声鹤唳,李谟的笛子骤然炸裂,碎作几段,李谟大惊。唐明皇拍手称赞道:“还是永新技高一筹啊!且高尔徐引,娓娓道来,仿佛灵魂跟着去了天上宫殿,实在是妙,实在是妙啊!”
可惜好景不长,安史之乱爆发,叛军攻入皇宫,唐明皇携少数大臣武将逃走,许永新也趁乱逃了出来,却因此流落民间,生活没了着落。后委身嫁给了一位普通的士人,但家境穷困潦倒,难以为继,遂在船上打渔为生。
当时韦青将军,平时甚爱音乐,在宫中时常常与歌姬们来往,曾听过不少次永新在宫中的演唱,因而对她的歌声很是熟悉。安史之乱也让韦青离开了京城,到达了广陵,这一日,天色已今晚,他正凭栏于小河之上,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歌声自不远处的一艘小船内传出,他立刻听出了这是许永新的歌声,便急忙向船喊道:“敢问船内歌者可是永新姑娘?”船内人闻言歌声顿止,一个瘦削的身影从船内走出,许永新也认出了是韦青将军,两人相拥而泣。
可是自古红颜多薄命,许永新的船夫丈夫在一次捕鱼时忽然天降暴雨,将本就破旧的小船打翻,其夫就此殒命大海,许永新闻讯,大哭道:“苍天啊,为何生我如此,却又如此待我?”苍天并不言语,又似是沉默的回答。许永新无奈只得和婆婆相依为命,又辗转流落到了京师,沦为了风尘歌妓,没多久却一病不起,渐渐神色憔悴,这一日她唤婆婆至床前,拉着婆婆的手说道:“儿媳不孝,难以伺候您老人家了,您老好生照顾好自己,奴今去也!”说完流下两行血泪,一命呜呼。
正是:
天降红颜至凡尘,一曲恐惊天上人。
奈何身是凡尘客,几多幻灭几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