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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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萌一抬头，黎敏就觉得难为情了。

“不后悔去了省城这一趟啊，虽然他这会儿已经不见了，但我还是很感动的，那在一起的两个月，觉得自己似乎是又重新活了一段新的人生一样，对好多事情也释然了，比如说，以前总觉得自己为什么不能经历一段惊天动的感情，这会儿也算是没有遗憾了，虽然现在又觉得怕怕的，但说心里话，还是不后悔，不管有没有结果。”

黎敏感觉自己都有些晕乎乎的了，可以看到林萌有些明显幸福感的表情，心里的感觉除了觉得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哪晓得一不小心就漏嘴了。

林萌看着自己问：“什么不可思议？”

“哦，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变了一些，变得更感性了。”

黎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林萌似乎就对这句话相当受用，仿佛还有些娇羞的意味了，黎敏就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没想林萌自己又开口了：“自打从高中的时候开始谈恋爱，牵过手的男生我都记不清楚了，那时候虽然会觉得有些心跳脸红，见着就要慌张什么的，但现在看来都要觉得好笑的，因为真正经历过爱情的人，才晓得，有时候真的会产生窒息的感觉，甚至连为对方去死的想法都是很坚定的，至少在那一刻，你都会觉得自己在干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笃定到自己都要被感动的。而那些小心跳、小害羞又算得了什么呢？几个月，大半年不见，甚至连名字都会忘记，如果对方变得更好了，还可以怀念一下，如果对方变得更糟糕了，真的见了面，自己的心情都要被搞坏的。所以，其实那些都不是爱情，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再说了，人都喜欢比自己优秀的人，真正的把优秀的人见多了，你又会真的记住几个？又有几个人能始终在你的世界里，总是以优秀的姿态出现呢？”

“……”

“就好比大学一毕业，我才发现那些男生们简直连我们女生都不如，试都不试一下，就要跑回去重新吃奶了，就比如招商部的唐腾，你说是吧！”

林萌对视了一下黎敏，黎敏就笑了起来。

“所以我一直很看不起他，至少我在毕业的那段时间，都有拼命找过工作，希望某个和我好过的男孩子，能和我一样跳出来尝试一下，哪里晓得，一个不落，全都滚回去了，我实在是坚持不下来了，才又回来了。”

林萌说完又是一笑，失望也释然，黎敏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萌就又舒了一口气：“有时候觉得好无力的，很多时候完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但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干什么，于是就会感觉累和困惑。因为停下来就是不靠谱的，于是就痛苦，然后就安慰自己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可是他妈的这分明就是在欺骗自己的内心嘛！但是不管是家里人啊，还是认识的人啊，好像都比我们还着急一样，搞得我们就要觉得自己真就不正常了似的，不读书不正常，不工作不正常，不结婚不正常，不生孩子不正常，不买房子不正常，不找个有钱又有才气的男人嫁了，就是傻，逼得我们不得安生，做些不喜欢的工作，喜欢的工作又不给做，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真正喜欢的人又不能在一起，好矛盾的，你说是不是？”

黎敏这会儿就又觉得林萌可爱正常了起来，听她这一番吐糟，心里就又变得轻松了。

可是林萌的话题又转了弯：“老搞不清楚生活怎么就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就像一开始就搞不懂为什么要谈恋爱一样，就稀里糊涂地做了那么多男人的女朋友。等到事情一失控，虽然分手了，自己在心里，其实多半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说多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说也罢。可是这一次，可就差不多要了我的一条老命，两个月啊，才只两个月啊，想想都要觉得不可思议，一天到晚地全身心投入，甚至觉得前面的事情都算不得恋爱，搞一搞，一拍两散，伤心就更不用谈了，完全没有，乏味，没劲，多半也是无聊，一个人太孤单，可是这一次就太刺激了，简直刺激得过了头，跟坐过山车似的，不断地爬升、爬升，然后一下失重，感觉人都被一下掏空了，即便当时死了，也是觉得值得的。”

“……”

“你知道么？其实我和之前的那些男孩子们分手的时候，我其实是一点都不难过的，甚至是充满了对他们的鄙视，因为他们最后才让我觉得，他们连我一个女孩子都赶不上，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去尝试一下的，可是他们就干脆不尝试了，还要十分得意地去接受，我自然晓得那些受人照顾的事情，多半是要看人脸色的，要去讨人喜欢的，可是他们觉得那是一种智慧、聪明，如果说我在和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对他们还是有幻想的，只是幻想对方能比自己更优秀，领着自己向前走。可是事实是，到了最后，全他妈的是扯淡，撒个鸭子往回跑。所以我就更觉得自己是解脱了的。”

“……”

“可是啊，还是得对这些怪事保持沉默，免得遭人嫉恨鄙视，觉得我一个女孩不尊重感情、太随便。可是，这回就太不一样了，那家伙硬是拼着命找了工作，还帮我安顿下来，还对我揣着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我都感觉自己像是中了个头等奖似的，况且他又是那么的投入，并且一点谎也不会撒，对了，还是个处男。”

林萌说到这里，还抬头对黎敏会了一下眼神，黎敏只能有些尴尬地笑，林萌可就来劲了，口气又变得甜蜜而骄傲。

“简直就是难以置信，都23岁了，还不会做那个事，他那天可是要把我的世界观都改变了的，我简直都要晕坏了的，那天他买了玫瑰花，又买了红酒，还弄了还几个菜，伺候着我吃，吃完了又依偎在一起，他把我抱到床上的时候，神情庄重，动作温柔，我是不是在那一刻真正爱上他的，我也说不上来。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发抖，生怕我会不愿意一样，我简直都感觉自己不敢看他的眼睛了，心里一下变得好慌乱，就只好去搂他的脖子，又帮他解开我的内衣，感觉他都像要随时猝死了似的呆木，才又躺到了一起。”

“……”

“对了，他接吻也好差劲的，老是让牙齿叮到我的嘴唇，最后更要着急得发狂了，在外边瞎忙活，进不来，我都快要烦死了的，一下把他推到，让他躺好，坐了上去，才又重新让他活了过来！”

林萌说完又是一阵掩嘴娇笑，黎敏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烧了，但还好天色已经晚了下来，两人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实验中学的岔路上。

然后林萌又说：“唉，很多年不知道爱一个人是怎么回事，总在参照着身边的幸福，来寻找那些骄傲的慰藉，其实，到了如今才明白，即使那些东西都有了，自己的心里也是空落的。被人羡慕的感觉自然好，可那些东西在没有人陪伴的时候，就什么都算不上了，有何意义呢？更何况大部分女生都是厚着脸皮去要求、强求、算计，然后又要想办法去平衡对方的被辱感，做一些不喜欢的屈辱讨好、强颜欢笑，又何必呢？”

“……”

“如果一个人能用生命来珍视自己，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失去意义了，你说是不是？”

林萌在灰暗里扭头看黎敏，黎敏不知道自己何时低下了头来。只能连连“嗯嗯！”着回答，心里不觉又乱成了一团麻。

林萌就又说：“这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一点儿也没变，这都快一年了，你竟然还没有交男友，难道就没有喜欢的么？”

黎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又说：“唉，不想谈，看着别人分手，就觉得不靠谱。”

林萌说：“那也是，我那时候就特想和他结婚的，什么都无所谓了，可没想到却成了这个样子，人都找不到了，不过，我还是不后悔，不管怎么说，那感觉太特别了。”

黎敏无话，默默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