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时的心痛

夜,已经很深了,可我却仍然毫无睡意。

其实,此时的我,内心五味杂陈,看着躺着床上的爷爷,心中很不是滋味,是的,爷爷老了,自从上次走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而现在,我的家人都到齐了,就是为了多看爷爷一眼,现在,我坐在床旁边,对于爷爷,心中充满了不忍,甚至我现在都不忍心再多看爷爷一眼,因为此时,对于爷爷来说,活着,除了折磨还是折磨。

事情还要从早上说起,早上,我还在学校里,和往常一样,到了规定的时间,很自然的起床了,洗漱完,然后去食堂吃完早饭,向教室走去,今天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真的,只是,天好像阴沉沉的,四周似乎格外的冷。

早上,上课时,爸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不过我没接到,平常都是我给爸打电话,而且一向都是晚饭后不久,这时候打电话,我似乎意识到什么,但是我又希望我是错的,不甘心,我又打回去,电话拨通了,爸接了电话,第一句就是“你回来吧,你爷爷快了。”我很机械的答应了一句“嗯,知道了。”然后电话就挂了。

然后是请假,购票,一切都很顺利,似乎所有事都在为我开绿灯,然后,夜里十一点,我回到家,看到了爷爷。

一切正如我心里想的那样,爷爷的身边围满了人,姑,姑父,还有我们一大家人,几乎都到齐了,我到了爷爷面前,此时,爷爷已经认不出我了,我叫了几次,爷爷都很平静,只知道有人在喊他,却不知道是谁。我看了爷爷一眼,然后迅速把头扭到一旁,真的不忍心在看下去,心里想哭,但脸上却有一种想笑却不敢笑的表情,默默地,我离开了,走到屋外,此时已经夜深人静了,四周一片寂然,而我,一个刚才还想笑而不敢笑的人,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在我的记忆里,自从上初中以后就没有哭过,而此时,我再一次哭了,不受控制,哭完后,我迅速的擦干了眼泪,然后回到了屋中,回到了爷爷的床旁,因为我很清楚,可能这是我最后陪伴爷爷的机会了,而且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时间正在一点点的流逝,对于所有人来说,每一分一秒都是一种折磨,对我们是这样,对爷爷也是如此,虽然爷爷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终于进入了凌晨,此时,除了我,没睡的只有我爸和我伯父,而我爸也正在靠着墙,眯着眼,所以,准确的说,没睡的只剩下两个人,我和伯父。不对,躺在床上的爷爷也没有睡!!!

我默默的坐在旁边,一切都很安静,除了爷爷偶尔传出一声呻吟,我想,此时的我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爷爷的命,哪怕是一天对一天的交换也会毫不犹豫。

忽然,爷爷的一生无意识的呻吟打破了暂时的平静,我迅速起身到床前,抓住爷爷的手,此时我才知道,爷爷已经浑身冰凉了,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顺手摸一下爷爷的脖子,可事实仍然如此。

我不愿意这样,准确的说,我不甘心这样,于是我试图用自己热乎乎的手去温暖爷爷的手,可是很快,我手上的温度就像泥牛入海那样显示的无影无踪,可是我仍然不甘,反复用我的手摩擦这爷爷的手,可是一切都是徒劳,无论我如何努力,爷爷的手始终没有温度,而此时,我注意的爷爷的眼角开始有了泪水,真的,我不忍心多看,把头转向一旁,可是爷爷却用另一只冰冷的手摸向了我的脸。我彻底的失控了,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尽管旁边还有人在。

我把爷爷的手放了回去,自己又坐在了一旁,心里不停的祈祷着,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哪怕稍微慢一点也好,因为我还想再多看一眼,而我怕,下一秒爷爷就。。。

现在,我仍然坐在一旁,我愿,我只愿生者可以往生,而不再有任何痛苦,而我,唯一能做的,只剩祈祷。

一切似乎已经注定,而我,注定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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