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活着

老太太,一个人,坐在拐角处的石台上择豆角。

七月的桑拿天,又正值中午,阳光直勾勾的射下来,热辣的风像火棍子一样搅着每一寸空气,人和黏在树上的蝉一样躁着。

一个老太太,穿着白底碎花的棉布衬衫,做在楼道拐角处的石台上,在她左手边,放着一袋豆角。

你瞧,她侧过身,从透明塑料袋中取出一支豆角,而后拧正身体,将豆角拿到胸前,身子更加地躬下去,好瞧得仔细些。然后,她两只手擎住豆角,食指垫在豆角下方,两个拇指在豆角上方先摆好位置,再指尖用力掐下去,而后反方向掰开豆角,抽出嫩绿的丝络。事罢,她又拧过身子,把择好的豆角放回袋子里,从中取出另一支。

老太太周围无一丝阴凉,她做着的石台也被赤裸裸地炙烤着。她却神仙般安然地坐在那里,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择豆角!

她的动作真轻真慢呀,慢到我可以听到豆角断裂时的咔嚓声,慢到我听到了她轻微绵长的呼吸声,甚至慢到让我在她两个拇指摆好位置后的停顿中看出些许仪式感,慢到我在那白底碎花的衬衫中感受到了凉意。

我也是刚刚买菜回来。因为是周六,午饭是我的第一餐,若不是实在吃腻了外卖,我也不会出门。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我飞速的跑到离家最近的超市,拎上一盒拌好的凉菜,两张油饼,哈哈镜的速食鸭脖,再塞两瓶冰镇饮料,和一大包薯片。

心里不停抱怨着这鬼天气,不过一条街的路程汗水就顺着脸颊往下淌。我三步并两步地往家赶,直到碰到了这个在大太阳底下择豆角的老太太。她是走累了要歇一会儿吗,才不得已在大太阳底下坐下。坐下了又无事可做,所以索性择起菜来?

我不知道,可我看到她坐在那里仿佛坐在自己家里,没有半分急切,也没有丝毫烦躁。就仿佛阳光明媚,一切正好。她就那样慢慢地认真地一根根择着那一小袋豆角。

也许,她的老伴儿也在家里慢慢地等她回来,然后一起慢悠悠地吃个午饭。不在意时间,不介意早晚,不慌不忙,不紧不张。

突然,我也很想慢慢地认真地只做一件事,就像把种子埋进土壤里,等过满了整整的冬、春、夏、秋,才去想丰收的事情。

我其实也曾经这样慢慢地活着过吧,那时还小,我把积木从箱子中一个个取出来,再一个个收回去。

图片发自简书App

孩童老叟尚明了,正值壮年昏眼前。

心念事事随心意,事事兼顾事事繁。

几度玉瘦无心赏,晚闻羌管空嗟叹。

唯愿云闲水远时,烹茶满尊倚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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