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睡去


步履慌张,鼻尖冰凉,恍然醒在车载的急弯时,驾驶那人说“对不起,你接着睡“,又复堕入下一站的梦境之旅,出口在车窗外的草丛里标示,匆匆略过。

高血压原来有一个好处,就是你经常在白天头晕着睡去,自从我上次开车时,连在一个环岛的拐弯时都打盹睡着,而不仅仅是在红灯等待时,就被家人彻底取消了开车的权力。

认识我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我可以随时睡去这件事了,即使别人有高血压,我也比他们这一点要严重。开会,坐车,写东西,打游戏,或者起床刷牙的手臂挥动间, 睡着,随时去,随时回。

暂时还不是什么危险,更多的是为我构造了前所未有的体验,仿佛在日常的画面顺序上面,突然就能自己开一扇侧门出去,无视别人,仿佛张震岳唱的:一个人走,去他妈的路口。之后再偷偷回来,猛然一醒,加入大家一起的时间流,除了嘴角的口涎,仿若无痕。

夜间的睡眠很差,差不多一小时醒一次,打呼,口干,每夜喝一瓶水,夜尿多频,起身沉重,脑子完全没醒来,人如一个影子般飘着去厕所,很多次我担心尿完回来,床上那位置上任有一个我躺着没起,也不知道再栽倒,两个人影重叠得进去不。

有些体验算是奖励,我做到过坐车去吃饭的途中睡着,一路和某同事聊天,中间睡着,也是和同一个人,仿佛两个空间同时在和一个人说话,你知道,那种短寐,随时摇醒,但一下又睡去,与同一个人但说的不同话题,色调也不一样,诡异而清晰的记得。如同交叉剪辑。

我有次在吃brunch ,之前还在拍照,后来拍着拍着睡着,手上一直在按着快门,照了几百张花花的乱影。

有一次我和家人在饭店吃饭,点完菜等饭吃,打IPAD电游,家人在边上的沙发区聊天,游戏无趣,上情色网站看视频,网速慢,要缓冲,我看着那个缓冲的小图标转啊转睡着了,醒来是家人都坐到桌前来了,还有小侄子,我等的那个情色视频亚麻跌干巴爹的热火朝天播放着,吓得我赶紧擦去口水捂住屏幕关机。

白昼如梦,真境幻虚,理性在一瞬间解散,剩下呆滞的复苏过程中的定焦眼神,我常常在这样的一瞬间里。

我想植入眼睛一个镜头,索性都拍下来得了,恍恍惚惚的像卖弄摄影的导演喜欢逆光,手持镜,跳格,漏光频闪,。。不停的叠加特效,制造不真实的真实感。

我早上吃下降压药,春秋转季,药效不灵,我的同期电影又上映了,一帧一帧的,我的潜意识竟然用了你微博过的一首曲子配乐,一直循环,是胶片的,有胶片格的声音,摄影师跑焦,最后一卷是什么时候,远远的有人在片场问导演,导演说快了快了,再一镜就收,我的眼睛深处是片场,我不告诉你,歪着头在坐车下班时睡着了,嘴角留涎,半笑,一路的堵车收音机调频,你选的那只曲子偶尔失去立体声,从FM滑落到AM的单声道,梦里梦外的混着电磁交流,反复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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