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一向清奇的科恩兄弟在8月31日的威尼斯电影节偷偷上映了一部新片。
拥有詹姆斯·弗兰科、连姆·尼森等明星的超强卡司&斩获第75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剧本奖&豆瓣评分高达8.4,这些“神片要素”驱使我抱着极大的期待观看了这部《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下称“歌谣”,第一,名字拗口地像绕口令;第二,这位叫做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主角在第17分钟挂掉后再也没出现以及提到过)。
开场的古老书本、牛仔弹着吉他在西部荒野的歌谣、大量对着镜头的独白、“打破第四面墙”的“渐离”效果。
影片一开始便让观众产生浓郁的阅读感,似乎意味着这又是一部充满“科恩味道”的黑色寓言。
书本的目录交代了影片由6个故事构成,难免让人产生“非线性叙事”的幻象和期待。
然而看完整部电影,会发现这6个故事在情节上完全独立,没有半毛钱关系!
好在这六则故事每一个都经过科恩兄弟的精心打磨,荒诞离奇并且意味隽永。再配以唯美的镜头和配乐,可以用“别致”这个词来形容整体观感。
一、【The Ballad of Buster Scruggs 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
故事发生在18-19世纪的美国西部,在宣布规则意味着终有人打破规则的“西部牛仔时代”。
自称“圣萨巴妙音鸟”的巴斯特·斯克鲁格斯在西部荒野寻找乐子,乐子自然是打架。
这片土地上,似乎没有人不知道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大名,一名集美妙歌声和神枪手与一身的白衣牛仔。
他屠杀酒馆,徒手斗枪徒,盲杀决斗者,在巴斯特·斯克鲁格斯不可一世的时候被一个歌声更加悠扬,出枪更快的黑衣牛仔,干掉了。
主角光环又如何?“我告诉你,老兄,这世上有更快的枪。”
不知何处有个孩子,在学习唱歌、拔枪,希望打造自己的传奇,也许有朝一日他会见到小伙子,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一个不同又相同的故事。
二、【Near Algodones 阿尔戈多内斯附近】
第二则故事最为简短精炼也最为曲折离奇,讲述了一个一脸被命运捉弄的样子的男子被命运捉弄的故事。
他是一个落魄牛仔,落魄到连名字都没有被提起,他走进一家荒僻的银行实施抢劫,便开启“被玩模式”。
银行管理员是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头,向牛仔交代了“前任”劫匪们被他收拾的惨状之后,牛仔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实施抢劫。
最终被穿着一身“防弹锅”的老头高喊着“打到锅啦!”,举起枪托将牛仔打晕,奠定了牛仔荒诞悲剧的基调。
锅的防御面积非常有限,可牛仔却枪枪打在锅上,嗯,但凡枪法好一些,也不至于成为落魄牛仔。
醒来后的牛仔被执法者吊在一棵树上,即将执行绞刑。执法者被突袭的印第安人杀死,被留在原地等死的牛仔又被一名放牛人搭救。
可这名放牛人却是个偷牛贼,牛仔因为莫须有的“偷牛”的罪名再次被送上绞刑台。
牛仔面对死亡早已没有任何恐惧,死亡对他来说也许是一个可以彻底摆脱不幸的归宿。
在行刑的前一刻,牛仔注意到了台下一个漂亮的女孩,脸上重现了对生活的憧憬。
短暂的微笑过后,还没有来得及重新思考人生,黑布袋便套在了牛仔头上,推下绞刑台。
三、【Meal Ticket 饭票】
这一则应该是影片中最虐的故事。引语引用了莎士比亚作品《威尼斯商人》中的经典台词,揭示了商业行为中为“饭票”而存的脆弱情谊。
故事讲述了一名驾着马车巡游摆摊的中年男子和一名四肢全无的残疾演员兼演说家合作谋生的旅程。
他们游走于市镇之间,通过残疾演员不断地讲述《奥斯曼狄斯》、《圣经 创世纪》等经典名作中的桥段来吸引观众,卖艺维生。
越来越菲薄的收入让二人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直到残疾演员的地位被一只因会算算数而获得大量围观的鸡取代。
马车路过一条河,中年男子停下马车,搬起石头扔进河里试了试深浅,满意地走向残疾演员。
中年男子能否用这只鸡挣钱以及鸡是不是真的会算数已经不再重要,他们的故事永久的落下了帷幕。
四、【All Gold Canyon 黄金谷】
整部“歌谣”都在表达世事无常的无序感,而第四则“西部版的老人与海”却在无常世界中交织着因果。
故事讲述一名年迈的淘金者,深入西部世外桃源般的自然环境中寻找神往已久的“矿藏先生”。
虽然老人对自然抱有敬畏之心,但老人作为“外来者”的出现,让原本安详的环境满目疮痍。
功夫不负有心人,老人终于找到了心仪已久的“矿藏先生”,也引来了杀身之祸。
“砰!”老人倒在了血泊里,年轻的偷袭者站在矿洞前,手在颤抖,他没有补枪,而是卷根烟冷静冷静,显然是个菜鸟。
菜鸟牛仔跳下矿坑,准备收获战利品时,老人却突然奋起,反杀菜鸟牛仔。牛仔没有命中要害器官(菜鸟实锤),老人活了下来,将菜鸟牛仔埋进矿坑后,带着金子和驴离开了被亵渎的世外桃源。
老人的受伤是亵渎自然的惩罚,老人的奇迹生还是尊重自然的回报。
五、【The Gal Who Got Rattled 受惊女子】
“不确定性才是世间一切的正道。”
一对随车队前往俄勒冈的兄妹,哥哥去俄勒冈寻找不确定的合伙做伴,妹妹朗格博小姐前往俄勒冈去见不确定的结婚对象。
在迁徙途中,哥哥突发霍乱去世,妹妹开始陷入一连串的“惊吓”事件。
宠物狗皮尔斯总统因吠叫不止将面临领队纳普先生的处决。
仆人马特要求朗格博小姐支付死无对证的高的离谱的佣金。
朗格博小姐寻求领队纳普先生的帮助,纳普先生决定趁机向朗格博小姐的求婚。
答应求婚的第二天,朗格博小姐因纳普先生没有杀死的宠物狗离开车队,在印第安人的袭击中误以为战斗失败而饮弹自尽。
六、【The Mortal Remains 遗体】
故事讲述了三名不同身份的陌生人和两名赏金猎人乘坐马车前往“摩根堡”的旅程。
马车象征着人生旅途,车夫像时间一样从来不会停止。
在代表“摆渡人”的赏金猎人眼里,人只有两类,活人和死人。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尸体(马车上的尸体和三个即将成为的尸体)送到死神那里。
从黄昏到深夜,从生到死,从荒诞到平静。世事无常,却又通往同一个终点:死亡。
六则各具特色的寓言故事传达着人生百态喜怒哀愁,值得反复品读,每一次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在世事无常的生存秩序之下,唯一确定的规则便是:当死亡降临之时,容不得片刻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