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清明节了,此时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手机成了黑暗中我唯一可靠的朋友,用它不刺眼的光亮,照亮了我空虚的心灵,伴随着每一个文字从指间的跳跃,想起了我过世的奶奶。
奶奶个子高,五官俊秀,一头银白相间的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指间常夹着一缕香烟,从我记事起她就拄着拐,拖着背,也许是年轻时出力落下的毛病,幽默憨厚却让人猜不透……
奶奶生在旧社会,被人做媒和爷爷成了亲,生了三男两女。由于家里穷,靠着太爷爷留下来的房子,三个儿子成家每人分了半间房,也都挤在一个大院里。
爸爸是奶奶的第三个儿子,结婚迟自然没得选择,我家住奶奶对门,共用一个堂屋,小的时候我一放学就往奶奶家里跑,吃奶奶做得饭。
奶奶腿脚不太方便,然而依然坚持自己做饭,直到临终的前两年才停止。
每次一进奶奶家门,奶奶看到我第一句准是“我孩,吃不吃饭?”“吃,吃”我高兴的应答,于是奶奶就不急不慢用瓷碗儿再多盛半碗面。奶奶开始和面,我就用柴火添火,帮奶奶干活,看奶奶做饭,吃美味面食……
饱饭一顿后,隔壁的大娘就会来奶奶聊天、打桥牌,这时候我便识相的走开了,即使不走开,妈妈也会把我拽走,并大声斥责,一个男孩子没事听老奶奶们说闲话,你还有没有点追求?
就算出来我也会在堂屋玩儿,以儿童独有的好奇心顺便偷听新鲜事儿,大娘每次都会说一句:“孙儿在这里吃饭了?”奶奶这时候就会很委屈的说:“嗯,孙儿饭量太大,饭都让他给吃了”听得我咯咯笑。
在堂屋,立着奶奶的一个古董柜,里面放很多东西,然而我只记得客人送来的罐头,点心……
我和堂弟早就摸清门路了,钥匙在哪里放着,什么时候奶奶睡着且大人不在,我们就把柜子打开,快速取走两瓶罐头,直奔房顶去了。
大约拿了六七瓶后,被奶奶发现了,只见它踱步到院子里大叫:“龟孙子们,拿了罐头也不给我把瓶子留下?我还要灌西红柿用呢。”那时的我们早已躲在一处角落里笑的前仰后合。
奶奶生活拮据,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只靠爷爷看砖厂房挣点生活补贴。哪怕再穷,过年也要坚持给我们八个孙子女压岁钱,虽然每人只是皱巴巴的几块钱,但奶奶却攒了整整一年,让我心疼。
我的童年几乎都是与奶奶有关,她疼我,宠我,我也心疼奶奶,发誓长大了要报答奶奶。
在我高中时,奶奶因腿病加重不能多动弹了,每周我可以回去一次,有一回我用省下的零用钱给奶奶买了很多药,舒筋活血的,补钙的……
当我赶回家去给奶奶时,奶奶却对我说了匪夷所思的一句话:“以后我孩儿,不要给奶奶买药了,给奶奶钱吧。”
我不敢多问更不敢乱猜,连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