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土生土长的农村女人,同大多数农村女人一样没有多少文化,但却有着农村女人特有的淳朴与善良。
母亲年轻的时候是村里出了名的巧手,村里人逢年过节老人孩子做新衣,剪头发都会跑到母亲这里求母亲帮忙,而母亲总是有求必应。尽管她从来没有学过这些,只要村里人拿来布料说出想要的样式,母亲都能做的出来,让乡亲满意。不仅仅如此记得农闲时母亲把房前房后的空地上种满蔬菜,能吃的时候摘一些送给村里的孤寡老人,所以母亲在村里一直人缘很好。
父亲是民办教师,母亲为父亲养育了我们兄妹三人,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儿时经常看见母亲屋里屋外忙碌的身影和庄稼地里母亲辛勤劳作的样子。父亲上班所以家里大部分农活都是母亲在做。尽管这样却从未听见母亲抱怨的声音。
文化上的差异使母亲和父亲有时候会发生不愉快的事,父亲总是先对母亲道歉,父亲说母亲不容易,而母亲也总是在事后自责。可是尽管这样他们从未当我们兄妹的面前吵架,这也是我在成年后无意中听母亲闲谈时知道的,我想他们没有浪漫的,浓烈的爱情历程,但一定有着平淡的让彼此感动的情感交织在一起的爱情。而这份感情伴随着他们走过了半个世纪,所以我们兄妹的童年记忆都是快乐的,幸福的。
母亲是坚强的,记忆里母亲几乎没有掉过眼泪,只有一次我看见过母亲落泪,记得那是一个秋天,父亲的腿受伤了卧床,地里的庄稼该收割了,几个屯邻自发的来帮忙,其中一个还开来自家的农用小车,在当时有车的人家也只有一俩户而且是收费的,尽管父亲是民办教师但对于我们家来说也是没有条件雇佣的,大家帮母亲把庄稼收到了家里的空地上,母亲想挽留大家吃饭,可是大家谢绝了,而我看见母亲当大家离去的时候,站在高高的堆起的谷堆前用手擦拭着眼角……
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母亲买了一只羊,每天放学后我和二哥就去放羊,一天我和二哥贪玩把羊用绳子拴在了一棵大树,贪玩的我们一直到天黑了才想起羊,等我们到了大树前的时候,羊已经因想吃路边的草挣扎时被绳子缠在脖子上窒息而亡了,我和二哥吓坏了,特别是我蹲在羊的身边嗷嗷大哭,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找到了我们,母亲焦急的目光看到我们时,急忙抱起哭的上气不下气的我,问是不是摔坏那里了,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羊死了。这时候母亲才看见已经死去的羊,问站在一旁,吓呆的二哥怎么回事,母亲听后没有过多的责备我们,多年后问起母亲为什么没有打骂我们,母亲说你们那时候那么小,哪有几个小孩子不贪玩的,再说你们从那次以后做什么事不都知道认真负责了吗?母亲知道如果当时她打骂我们,我们会觉得已经受到了惩罚就不会知道做错事的后果了,而母亲用这种方式反而让我们记住了做事要认真负责,以至于到现在每每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和二哥还是会心感愧疚的。
养育我们兄妹三人在那个年代里已经是负担很重了,尽管这样,当父亲的兄弟姐妹的孩子需要在我家寄读的时候,母亲一句怨言没有。默默的收拾出家里唯一能看出好一点的床铺让给他们,几年的时间里母亲给予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即使是母亲生病的时候,小小的我当时心里是有着对母亲的不满的,而母亲常对我们兄妹三人说莫让孩子觉得这不是家。而母亲也正是用她特有的方式爱着我们,教会我们怎样去爱,教会我们兄妹在人生的路上如何做事做人。
如今岁月的痕迹早已爬满了母亲的面颊,每当傍晚落日的余光透过窗上的缝隙洒在母亲的身上的时候,我仿佛看到的仍然是童年记忆里母亲年轻时忙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