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把我的灵魂浸入你的灵魂里。你在我脑中的印象一天比一天美好。我说不出话来。
男女之间的书信,都是情书。
我曾经迷恋《海角七号》里的那七封情书。后来我看了一本书《醒来觉得甚是爱你》,才知道民国时期有一个才子叫朱生豪,他给宋清如写了590多封情书,每一封都几乎美的像诗一样。从此我的心中,又多了一位诗人。
朱生豪一生只做了两件事,翻译莎士比亚全集和给宋清如写情书。
有人说,每一个心中都有一封未曾寄出的情书。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坦然面对自己内心的那份感情,所以在累积在岁月里的诗篇成了封闭的故事。而朱生豪将自己的小屋打开了,他将一封封信件寄出,是幸福与哀愁,是灵魂的歌声。
现代人很少写情书,爱也越来越容易说出口。情书往来所发生的这种情感叫做柏拉图式的爱情,它的魅力究竟在于它的至善至纯,还是超出尘世的神性之美呢?一段民国爱情往事,随着朱生豪与宋清如之间的通信,被逐渐地抽丝剥茧,落在人间。
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宋清如和朱生豪用一生验证了这一句话。他的文字总是充斥着一种迷人的韵律。幻想着和爱人一起在雨声中失眠的淡淡忧愁,秋日踽踽独行的快乐,去青草地放羊、假山石边看蚂蚁,看蜘蛛结网,看宋清如睡觉,孩童一般的调子。他也会写一写生活的琐事、翻译莎士比亚的日常、闲趣味还有生活的窘迫。所有真实的情感,最终都和盛大无关。在此时,只有诗人,只有孩子般的诗人,和世事无常。
当一种情感美的虚幻,有人会开始否认。因为它不敢相信这样一份浪漫而又诗意的感情的真实性。于是,有人说,写信是心灵的寄托,柏拉图式的爱情,也不过是幻想中的爱情对象。然而在朱生豪这里,写给情人,抑或是写给自己,它们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他说:“我愿把我的灵魂浸入你的灵魂里。”
战乱岁月,笔墨往来,出走,读书,读书,出走。这之间只能让着一封封慢腾腾的书信捎来带去。爱情,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当你渴求时候,她就远的要命。因为远,渴望而不可得。在这本书信集里,朱生豪充满情绪化童真的言语总能让人心生一种温暖。就如他信中所写,“风和日暖,令人永远想活下去。”爱情就是一起坐在老橡树下数树桠里的星光,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我们与另一个晴空中的自己相逢。
众人知道宋清如几乎都是因为朱生豪。宋清如与朱生豪偶然结识于“之江诗社”的一次活动中。生于1911年的宋清如,与她同年出生的还有萧红。她们都一样断文识字,一样经历了无尽的苦难。这本《醒来觉得甚是爱你》是朱生豪写给宋清如的书信,也展示出一个三十年代知识青年所特有的生活历程,在书中朱生豪这样描述那时人们的生活状态:“他们能安心的每天看报,从华北局势看起一直看到天蟾舞台的广告,闲时听着无线电弹词播音为消遣,能每夜足足睡九个小时,身体一年年发胖起来,尽管市面不景气。”人们生活着,他们安心于无灵魂的工作,无娱乐的生活。那时的朱生豪与宋清如日子过得很恶劣,除了爱情,几乎一无所有。
诗人钟爱秋天。“四月是初恋的天,九月是相思的天。”这是怎样的意境,与《诗经▪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有异曲同工之妙。四月,有怡人的温度,和恋人青青的衣襟。九月秋风萧瑟,和我悠悠的心境。诗人都同样偏爱秋天,朱生豪也不例外。他说:“秋是最可爱的季节,因为她是最清醒的季节。”无月的秋夜,倦了就睡去。纵使这笔端再绵长,也说不尽心中无限的甜蜜情意。乱世阻隔了他们,聚少离多,却也让两人的感情在相思中升温。宋清如得到了朱生豪的爱情,朱生豪给了宋清如一个婚姻。当才子佳人成为一对平凡夫妻,“他译莎,我烧饭”,他们的婚后生活宋清如这样形容道。
假如宋先生执意掩藏两人的情愫,在文革期间将这封封情书早早的烧掉。我想,这世间,就不会再有人去认识这位云端上的诗人——朱生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