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甚是怀念独自一人从滇南到滇北闲散飘摇的那些日子。
十二年前的暮春,提前了拿到保送研究生通知书的那天下午,我便收拾了行囊,搭上了去云南的航班。
那段时光,大约是人生中最快活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了。风华正茂,学业一片坦途;父母康健,毫无后顾之忧;家里给的生活费虽然不多,但加上奖学金,对于节俭而不喜攀比的我来说也算绰绰有余了,闲钱除了花在书和CD上,就是用来听摇滚演出、看电影和旅游。
远行这件事,结伴有结伴的好,独行也有独行的好。就拿云南来说,暑假旅行和同门师兄妹一起去过丽江,束河古镇酒吧的霓虹灯里留下了我们疯疯傻傻的欢声笑语;纪念日曾与先生一起躲进泸沽湖的里格半岛,度过一些甜蜜的二人时光;但独自一人去云南才是最自在也最欢喜的,从滇南到滇北,一路向阳而生!
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曾经治愈过我的狂躁,葱葱郁郁的深深绿意,盘根错节的古树,心灵沉浸在时间的流逝之外。陌生人与我擦肩而过,浮躁的世界仿佛与我无关。一个人在西双版纳喝茶,普洱也好,白茶也罢,随心所欲,没有人苛责我挑选茶具的眼光,也没有人挑剔我调适的浓度,没有人催促我赶行程,也没有人提醒我夜已太深。
循着性子往东北而去,到昆明,去翠湖公园,踏上唐堤,走上阮岛,置身水波潋滟之间忘却凡尘俗事。滇池的海埂大道上,被一群群海鸥围绕着,恍惚间,颇有点百鸟朝凤的意味,而我沉浸在这样的意境里,仿佛自己就是那只骄傲的凤凰。暮春时节自然是赶不上昙华寺的海棠了,但是百子莲开得正盛,那繁花似锦的风光让人沉醉。
折而向西去大理,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独自在苍山脚下的客栈住下,不觉孤独,但觉极致的宁静。推开窗,便收获满怀的清风。从洱海吹过来的风,仿佛是有颜色的,是碧蓝的,仿佛还带着闪烁的星火;这风仿佛带着声音,是风铃般稀碎而羞涩的呢喃;这风是有灵魂的,自由而洒脱的灵魂!
风里有诗,是千百年前风花雪月的誓言;这风里有泪,是离愁别绪的凄婉;这风里有歌,是大理古国富饶祥和的赞歌。
因着留恋这从洱海吹过来的风,我就这样在苍山下的客栈住着。白天出门沿着洱海公路骑车吹风,晚上在客栈庭院的花架下,坐进一把躺椅,迎着洱海的方向吹风。
十天后客栈的老板娘终于发问:小姑娘,你没有别的地方想去吗?
我这才磨磨唧唧收拾行李,继续向北出发去了丽江。丽江是故地重游了,虽然不可否认这里的雅致风韵,但丽江古城的风不如洱海的风,格姆女神山上的月,不如苍山的月。
我对云南之行,最美的体验定格在大理,在苍山洱海之间,独自享用那种宁静和旷远,是呼朋唤友的欢歌笑语所不能企及的。
那段时光,在记忆里留下最美的怀念,温暖着往后余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