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回归本色不安分
后来，他又托梦了，这回可是兴高采烈，滔滔不绝。老爸你又回归本色啦！
跟我说：“做饭的家伙都备齐了，人家托塔天王李靖门前是刀叉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器，我这里是锅碗瓢盆刀叉勺铲十八般工具，和他有得一拼。”
我奇怪：“从哪儿搞来的？你怎么这么大神通？”
“捡破烂呗，我看那报废卫星圆圆的正好当锅使，还不粘锅底，就不用香炉啦，一股铜臭味。破火箭筒就当吹火筒，其他乱七八糟碎片都做成了刀铲勺叉，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哈哈。”
“老爸你真行，清理太空垃圾多环保啊！给人间也做了善事，我给你申报个联合国环保大奖，等上去时带给你，挂在屋里。不过，你千万别都检光了，多少给我留点儿。”
“放心吧，多得是，下界里都争着放卫星、发火箭，捡不完的。
我用香炉做了个烤箱，打算烤馒头、烤地瓜吃。”
“要小心啊，上次不是烤糊了吗，没事吧。”
“天堂执勤队来了，说是污染环境，把我的钱都罚光了，还扣了五分。”
“当心啊！扣多了分影响投胎。那天蓬元帅就是例子，都投成猪了。”
“放心吧，我烤糊五十次才相当于调戏一次嫦娥。上回那个烤炉也给没收了，这阵子我改煮地瓜了。让那些执勤队吃烤的上火长痘痘去吧！”
“是啊，你学学人家广东人，做饭不是煮就是煲，都不用抽油烟机…”
“可他们爱吃野兽啊，什么果子狸、穿山甲都拿来吃。这边罚的更厉害，吃什么变什么，将来投胎就是果子狸和穿山甲啦。”
“那你爱吃大油水会不会被罚？”
“会啊，扣分达标就去下界变油虫，就是蟑螂，叫你整天钻在脏油里想吃还吃不饱。”
“原来天堂也不好混啊！”
“遵纪守法就好。现在习惯了，就是烧菜没滋味，缺作料。”
“没有酱油醋你就清炖白煮吧，这样更健康，你以前三高，就是吃油水太大了。”
“老是一种做法你不嫌腻歪吗，我找镇元大仙人看门的童子要了几个人参果，和王母娘娘侍女吃剩的蟠桃一起搅成酱了，又酸又甜的，加到东海龙王进贡的海蟹里，还真有点功阴汤的味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神，天堂的奇珍异果竟还弄出泰国菜来了。”
“你还是少吃点荤腥，多吃凉拌菜。”
“你妈最爱吃凉拌海蜇，可惜没有醋。一次我溜达到天堂牧场，正赶上麋鹿发情，那些找不到母鹿的公鹿醋劲大发，都在掉眼泪。我赶忙去接了一大碗眼泪，尝了尝还真是酸酸的，就拿它当醋吧，拌出凉菜来都说好吃。”
“老爸，你太有才啦！”我喊起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重操旧业，收集菜谱吧，要不也学学蒲松龄，摆个摊，向过路神仙收集情报吧。”
“我试了，不行啊。高仙大神咱见不着，小神仙见了面问吃了没有，都说没吃。
你想，那些神仙很少吃饭，靠的就是辟谷。有些吃了的，就会说和以前吃的一样，他们吃东西没什么花样，气得我没几天就收了摊。”
本来指望他编一套天堂菜谱大全，给大家留个念想。天上神仙多，还不得编个大部头几百册的，像永乐大典、四库全书那样的。起码也得像本草纲目，
最不济也得像资治通鉴那样分量的…
这下子全都泡汤了，看那样子，连像道德经那样几百个字的小本子都写不出来！
“人家蒲松龄可是顺风顺水的，正忙活着呢！”老爸想起了老乡兼宿敌，有点酸溜溜的。
其实，我看也算不上宿敌，是他自作多情。人家蒲松龄写了书，是大作家。老爸只是收集菜谱，最多算是情报员，拔高了说，也就是个口头文学传播者，挨得上吗！
“他也上去了吗？”我问他。
“阎王上奏，欲留他去阴曹地府，管理各个狐狸变的鬼魅，说他特熟悉狐鬼，要他发挥余热、专业对口。
东方朔进言说，不可，人间地狱鬼魅充斥，人鬼混杂，人之鬼性，鬼之人性，剪不断理还乱。
依惯例，地狱负责管理和约束人之鬼性，人间各地仙专职应对鬼之人性，而灶王则监督人之人性。
鉴于天上已有管理地仙和阎王之部司，还需有专职神仙将诸灶王统合。微臣特奏请圣上，将蒲松龄收至天庭，在吏部小仙司做个簿记仙官，专职听取下界灶王诸神年终汇报，记录人间善恶，以备查据奖罚之用可也。
玉帝答道,爱卿所言甚是，就依你意见办吧。”
我问老爸：“灶王是做什么的？”
“灶神爷是上天派去各家蹲点的神仙，一家一位，就像足球里的盯人战术，一年盯下来，要在腊月廿五日向玉皇大帝汇报主家一年功过，做"年终总结"。
所以，腊月廿四夜家家烧香"送灶"，一家老少朝他跪拜叩头，求他"上天宣好事，下界保平安"。都怕他说漏了嘴，做些半黄半白的送灶团子，加上饴糖供他，以胶其口。搞些供品，送他上天，接他下界，阿谀奉承，只为了怕他说真话。
“那灶王爷不就成不良网络了，侵犯人家的隐私权了！怎么都不举报？”
“举报无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啦，人家西方的神父不也是专听忏悔吗，那也是隐私啊。”
“那，蒲松龄封的什么神？”
“灶王总监府里的聆听神，专门听下界各家灶王年终汇报的。”
“好差事！人家可是专业对口。你也一样啊，做助理会计和下界的银行职员也差不多，就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啦。”
“人家聆听神年末岁尾听听各家门神汇报，故事材料就堆了满满一间屋，人间的悲欢离合全在里头了，其它时间埋头写作就可以了，照这样下去，还不得再写几本聊斋续集。”
“老爸你就是太好胜了，美国人说过，战胜不了敌人就和他做朋友，你不如和竞争对手做朋友，听他讲故事不也是一大乐趣吗？”
“嗯，他最近来过，写东西脑子发昏，问我要醋溜白菜吃，说是可以清醒头脑。”
“还有这功效？”
“他说管用，正在做实验。”
“老爸祝贺你，进入文艺界了。可以从口头文学向笔头文学发展了，多和他聊聊，学学本事吧，收获一定不少。”
“哈哈，我的三养斋和他的聊斋在天堂里小有名气了，都是俗气冲天啊。”
“天堂里无法接地气，你倒接起俗气来了，真是骨里俗啊。”
“搞自己的俗，让他们去雅吧，嘿嘿。”老爸又山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