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个夜晚失眠,一面是背抵触着床,另一面是眼睛抵触着黑暗。于是我侧身拿过手机对着窗户,当手电筒的光袭击了黑暗,各种声音便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知道这些个声音是由回忆翻搅起来的,可谁知道要是让它们一直沉在我的脑海里,我还得失眠多久?
难过的是今晚我竟然有些无力承受这些往事起伏时的浪花,它们不断压抑着我的呼吸。一开始,我还以为这种窒息的感觉,是因为我的内心始终平静,过了一会,我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只能关掉手电筒并把手机藏在身后,想要为大脑找到一点点宁静地的时间,这样的想法让我差点以为我是自己的影子。
我靠近窗户,在夏天的晚上,无数的细小光亮在天上闪烁。以前我总是不知觉的认为只有我在望着它们,每次我都陷入自己的幻想里无法自拔,可今晚是怎样的错觉,让我觉得不只是我,整个人类的失眠都跟它们脱不了干系。
依我看它们现在正在一闪一闪的肆意嘲弄着我,丝毫不顾及我正在盯着它们祈求怜悯的目光。可不算,这世界那么多人,情绪爆发的人大多又只愿意把可怜寄托到黑暗里,当她们在深夜对着浩瀚的宇宙哭泣时,不仅换不来只言片语地安慰,还有来自那些来自很久以前的星星的光亮无情的将这些心事戏弄。
它们把人类这些无形的心理活动全化作一团团白色的气状体,在自己的同伴之间传阅取乐。然后他们自己的光消失在宇宙的一瞬间,只剩下漫天的关于人的秘密,而关于它们自己的却什么也不肯留下。
我又能期盼它们留下些什么呢?不过是自尊心作祟,总想着它们偷窥了我的心事就一定要留下点秘密让我心安。
我不愿刷手机,更不愿看社交软件,我一旦点开某个人的头像就想把今晚的月亮发给他。因为我看着月亮,那么皎洁,明明“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诗句都涌上了心头,可是我还是忘不了星星。
我知道了我为何失眠,我也知道不全是星星的错,我失眠,因为思念,我痛苦,因为执念。
从和他分手到现在,也许只有晚上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思恋,因为白天太忙,一开始想起他,便被自己一顿痛斥和嘲讽。从前我们共同经历一段时间,然后听他说爱我,恰好,那时候我也爱他。然后,我们静静的互相守候。而最后呢,却从平淡走向了分离。
很多个夜里,我认真的想也想不出故事有多少不同于其他爱情的特殊桥段,会让我在分手后还如此想念,故事发生的时候就像黑夜里有星星一样寻常,互相吸引,两看欢喜;故事结束的时候,也像某个阴天的夜晚失去星星一样的不会引人注目。
只是这场爱情磨掉了我眼里的一些光,也许是因为我忘不了平常生活里多一人静静守候的安心,忘不了静静守候我的人眼里全是温柔,但我却忘了如果真的是爱情,怎么到最后连自由都失去了,只能分手来保持各自生活的平衡。
可我总能想起,想起那个人在某个转角对我说,希望以后的时光里,你能遇到一个人,和你爱的一样多,而不是比你深,或则比你浅。
但无论如何我今晚是一定要睡眠的,哪怕月亮再亮,星星再多,我知道,风一来,就会把这些从我的心头吹散。风是心事的保护神,它最同情人的遭遇,它不屑于星星的任性,一阵阵的风把哪些白色气体状吹到云朵里,等云化成雨,又还给人们,把这些秘密都埋在土里。
所以下雨后的泥土总是充满芬芳,所以土里才能长出植物,植物能够长大,一部分来自太阳光,一部分来自深夜失眠的人们眼睛里的光。
这是如此冗长的一个过程,我还在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