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剧场舞台上,从台后走出了一位身高 1.7 米的年青人。他站在清新典雅大气恢宏的主席台前,显得十分的阳刚帅气英俊潇洒。尤其是那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演讲,尽显妙语连珠纵横捭阖的非凡。这技压群芳语惊四座的魅力,令台下的观众掌声雷动叹为观止。想必这光鲜靓丽的背后,很多人定将他与学术渊博的家世、名望贵族的子弟联系在一起。然而事实打破了他们的认知,颠覆了他们的常规思维。
年青人家住陕北黄土高原的小山村,祖祖辈辈的生活全靠土地的馈赠。而他自从来到这个世间后,就在一次次命运之神的羁绊与扼杀中,经过艰难的周旋和抗争,才得以峰回路转。那是因为他的父母大人天生就是一对聋哑人,缺乏常态下哺育孩子的一般性知识。鉴于此,小伙子难免随时遭到厄运的围追堵截,甚至中途夭折的危险。
据他自己的回忆,出生刚达两岁时一个冬季,因衣裳褴褛不蔽风雪,父母天天将他放在烧有炭火的炕铺上。有一天下午,正在炕上取暖的他,不知怎的没来及反应便仰面滑下了炕铺,头栽向地面身子被炕沿使劲挤压,吓得他不住地放声大哭。谁知同在家中的父母毫无任何察觉,可怜的他只得继续嚎叫不止,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正在呼救无望的情境下,凄厉的声音刺痛了邻居王大妈的耳朵,立即引起大妈的警觉赶到他家门前一一揣门。无法打开遂转至窗前向内张望,见势不妙急拿来竹篙通过窗户忤向室内父母。有了疼痛感的聋哑夫妇知情后,闪电般地救出了危急中他。得救的他虽没有遭到生命的威胁,但是嘴角被石头戳出一道血口,鲜血染红了一地。然后来的结果反倒令人始料未及,想必定是上苍的护佑和怜悯。痊愈的他脸上没有留下一道明显的疤痕,反浓缩成了一个灵动的孤寂的小“酒窝”,现在想来,当时那种尴尬也成了难言之隐的人生标记。
时光如白驹过隙,在年复一年的轮回跟进中,他己熬到了五周岁。按理说这样的年龄正是天性贪玩的童年,而他则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另类,几乎天天在帮助父母做家务,有些活儿还超过了自己的能力。有一次在家中扫地结束后,遂与母亲一道出门在田畈讨野猪菜。待铲满两篮沉甸甸的野猪菜后,他与母亲各背一只走在回家的路上。途经一口大水塘的塘埂时,母亲走在前面他紧携其后。抑或是身上菜篮过沉的缘故,忽然腿肚发软左脚绊上了石头,整个人打个趔趄连同菜篮顺着塘坡滚进了水塘,浑浊的塘水瞬间淹没了身子。然而在这惊魂未定的关键时刻,母亲依然继续行走浑然不知。多亏邻居的张大叔锄禾路过发现后,飞一般地跳进水塘将他救起。而此时他打着寒颤呆立塘埂上,泪眼追寻着母亲渐去的身影,心中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郁结呼天抢地的悲戚。
身在这样天生残缺的家庭里,他也成了别人踩踏蹂躏的对象,经常遭到挑事者的无端伤害。一年的夏天,他与邻居小伙伴在一起玩耍,因琐碎小事两人由先争执后升级为打架。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父亲迅速赶来增援,不分青红皂白朝他狠狠地踢了两脚,遂忍不住“哎哟”一声倒在地上。后来发现脚到之处,当即出现肌肉浮肿血淤青紫,且火辣辣地刺痛。这种欺人太甚的恶劣行径,似一团火焰在他的父亲心中燃烧,发誓一定要找一个机会讨个说法。于是他父亲天天蹲守在自家门前,等侯仇人路过时与之论理。这一天终于来到了,看到对方父亲趾高气昂走来时,他忙迎面上前手持棍棒在空中狂舞,吓得他们忙转身撒腿就跑四下躲闪。直至他们拱出双手祈盼求饶,并保证往后再也不欺负时,才悻悻地让他离去。
年青人身在迂回曲折的家庭,又常受邻居的恣意欺凌,这些非常人的境遇,在他的心里埋下了许多的阴影。同时也化为他人生的动力,化为实现自我的助推器,化为不畏艰难的压舱石。他深信家庭的卑微是不会生根的,只要心中有梦想并且努力地去追,将来定有一个开挂的人生。于是自从进入校园读书时,他就非常认真刻苦努力,克服因父母聋哑而不能得到帮助的困难,养成了不靠外援独立自主的习惯。正因他具备了超出常人家庭孩子的能力,所以从小学到高中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名列班级的前茅,深受老师的青睐同学们的佩服和羡慕。以至高中毕业高考时,顺利地跨入了大学校园的门槛。
由此联想到我初中时的一个同学,他出生于父母都是神经失常的家庭。在那生存全靠土地刨食的年代,出娘胎还不多五个月的他,一天下午母亲将他放入畚箕中,背上肩顺带镐锄爬上了山的半腰。稍作歇息后选一空地挖出一个大土坑,准备将他埋在土坑里。当时被一位正在护山的人员发现后,立即冲上前夺下了孩子,那一刻才使孩子获得幸免。待他长到六岁知道这个情况后,觉得十分震惊同时也认为几分正常,悔恨自己的命运多舛。从此他也以努力读书为依托,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唯有知识是提高身价的砝码,也是走向幸福人生的风向标和敲门砖。然后以多年踏石有印抓铁有痕的努力,一步一趋行稳致远弛而不息的精神,不鹜于虚声不驰于空想的品格,最终通过知识改变了自己卑微的命运,编入到被人艳羡的阶层,实现了儿时的终极目标。
小伙子大学毕业后,放弃了留在大城市工作的优越环境,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到了家乡,回到先天残障的父母身边,尽天下儿女的孝道瞻养和照顾她们。回来嗣后在参加文化考试、考官面试及群众座谈材料等环节,终于被县文化广播电视台录用,担起了电视节目主播的角色。小伙子获得如此光鲜靓丽的美差,欣喜若狂得几乎几夜没有睡好觉。从心底感激上苍对他们予以恩赐,父母终生不能打开说话的大门,终将在他的身上开了一扇窗,用以来完成父母做梦也没想到的夙愿。从此他更加念念不忘父母的养育之恩,工作过后大凡有空余时间都转身回到家里。每次踏进门便及时帮助父母料理家务,用特殊的语言陪伴她们唠嗑拉家常,关心并询问两位老人的生活所思、所想及日常起居。每当看到父母的脸上露出由衷的甜蜜笑容时,他感到是人生中最大的快乐,觉得是人生中最开心、最圆满的一大幸事。
现在,周遭熟悉他父母的每一个人,都为她们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为她们晚年的无尚幸福而自豪,为她们无忧无虑的生活而赞叹不已。而小伙子每次听到人们对他的夸奖时,顿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美滋滋而心旷神怡。时刻将这种赞誉化作精神营养,反哺于工作和事业上,鞭策和充盈自己坚持不懈和力争完善自己。目前,他的事业红红火火风生水起,正一步一个台阶地向上攀升。在此说一句,祝愿他的事业蒸蒸日上,祝愿他的父母幸福安康、美好日子天久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