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之间,真的隔着一座高墙吗?

《请回答1988》这部剧讲述了首尔市道峰区双门洞居住的五户人家之间的故事。

德善、善宇、东龙、崔泽、正焕五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也因为双门洞的情谊而变得优秀,在德善回忆的最后,问了一句“你还在吗,我的88年?”留下无限的留恋和感恩。


在生活的这些岁月里

有知心不言而明的帮扶:在德善妈妈一家打不开锅时,正焕妈妈偷偷塞钱到菜篮子里,知道她的困难,留给对方颜面不戳破人本身固有的最后一道防线—自尊。曾经也落魄过的豹子女士板着一张脸,内心却从来不缺温暖。

有不善言语却铭记于心的回报:阿泽爸爸在善宇妈妈一家面临房子因欠债而拍卖的情况下,赠与她们所需的还款数以及生活费用。不善于表达自己的阿泽爸爸记住了每个可爱的邻居对他和阿泽的照顾,也从来不吝惜尽他所能给予邻居们帮助,看似迟钝而木讷实则澄澈而炽烈。

有暗地中的依靠和倾诉:在德善爸爸的母亲去世后,他总是不顾家里紧张的经济状况,遇见需要帮助的人奉献出他的银票,和正焕爸爸在路边摊上喝醉痛哭。最若无其事的坚强和无所谓还是在黑暗中爆发,他也是个在生活中脆弱的人阿。

他们就是一群“你给予我一寸阳光,我还你万丈光芒”的平凡的邻居,赠送的菜碟永远都是高耸着的,哪家有悲有喜都一同陪伴着。可以一起唱歌跳舞蹦迪,一起欢呼和落泪。

正是这些充满在小胡同里的温暖和善意感染着每个屏幕前的观众,带着不舍将记忆停留在他们的双门洞,属于大家的双门洞。这样美好的情谊,我们还能拥有吗?


何为邻里

古代筑高墙以御敌,千家万户筑以防盗贼。常以略低于一人高度围成,撒些尖锐石子在顶端。《列子·汤问》:“山之中间相去七万里,以为邻居焉。”以一墙之隔就成为邻居了。

但在我身处的围龙屋(多分布于广东、福建、江西等省)墙的作用是支撑房屋,邻里之间无需有隔,不分界限。小孩可以在敞亮的院子里嬉笑打闹,跑去隔壁家蹭顿伙食一点也不成问题。叔公叔婆观笑,甚至是阿太抱着娃娃,拿糖哄着,嘴里不忘问一句“去太太屋家食饭么?(去我家吃饭吗?)”这时是1995年乡村的光景,邻里和睦,大事忍让小事不放心头。


时代主流改变乡村

等到农村建设现代化,加上房屋经历年岁悠久不再稳固修缮花费较大,不少人家都重建了现代式房屋。围龙屋的盛状随着它一砖一瓦的掉落结束,也带走了记忆中的那份百分百的邻里情谊。新一代占据主位,都市的魔力影响了他们的价值观。

一是体现在,在物质不再贫乏的现在,金钱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人与人之间的计量心态更盛于前,上一辈的情谊留在了过去,新一辈的关系维护显得并没有上一代来得殷切——没有经历过匮乏物质下的互帮互助、插秧劳作、上山砍柴、种菜施肥的日常。门口几寸地方归属自家,过人道路留几寸与人争得面红耳赤,终于围墙隔绝了家家的温情,狭窄道路下枯萎的草木随风摇晃。偶尔抬头望见隔壁叔公叔婆打声招呼,只能是寥寥几句问候,空荡荡的院堂除了过年就剩下风路过的声音。

二是商业化的发展格式化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年轻一代不再驻守乡村,中老年人大多都会随子女去往都市,闲暇之余才回到农村。随着政策的推进,经济发展带动农村进入了活跃期,留下的中年主力和老年人就在把握着时代给予的机会,不少特色餐馆如雨后春笋。在一定的游客浏览量下,竞争加强,先是没有时间再话家长里短,再者是想法子将生意做大胜过隔壁家馆子。都市的强烈节奏感慢慢侵蚀了原本温婉的生活面貌,但乡村的生活节奏还是缓慢而美好的,不过是时间冲刷过往,往事随风散去的一幅画面了。统一的建筑和饭馆,延伸到天际的道路愈发的遥远,晚上热闹的烟火和人群已经不再。


都市步步惊心

再回到都市居住的钢筋森林,套间固有的模式塞满每个楼层。不难发现很少人会在都市阁楼下保持开门打照面,逢节走门串巷,话家常共饮茶相互熟络的生活习惯,热情好客的民族性情好像就被封印在这片密密麻麻的森林之中。这里矗立着更多的高墙,镶嵌着各种现代化的科技,一面之隔喜怒哀乐皆不知,更多的是安全感、自身利益和个人隐私的保护。

孩子从捡秸秆做玩具的时代越到了电脑平板的时代,小孩子也荣升成了熊孩子。只要成群就可以吵吵嚷嚷一整天,当然自己一个人玩也可以。不显孤单毕竟是因为各类开发孩子智力的玩意的横空出世(例如小跑车)。然而出现有熊孩子在紧张准备高考的考生家门前打闹不分白天昼夜的情况,随后考生家长与嬉闹的小孩家长进行交谈达成友好共识让熊孩子“转移阵地”。结果不出两日,嬉笑声照样出现,再交谈如此往复,还是陷入了死循环。贪图方便让小孩在人家家门口撒欢,多走两步就可以抵达的小广场成为摆设。刷着视频为善良人们点赞的人们,是否可以将一点善意分与你的邻居呢?没有将所谓小事放在心头,怎么奢望将心比心?高考期间禁止道路鸣喇叭是硬性规定,那在生活中你有硬性要求过自己做好本应该做好、考虑到的事情吗?

说到孩子,上班族会犹豫孩子保姆的挑选照顾,不放心隔壁人家的照顾——保姆纵火案的阴霾挥之不去;保姆用安眠药使孩子不哭闹;伪装成和蔼老人潜居三个月,以带孩子找妈妈为由顺手拐卖……不知道在身边隐藏着多少蒙着和善面具的人在等待时机为他的黑心刷单,苦痛不会感染并会随着时间被周遭人们遗忘。久而久之,模仿作案,社会宣传,警惕再放松又是一个轮回。都市的复杂性淡化了信任,难以让人打开心门面对是非,人之间的距离都被人心拉扯得更加紧绷谨慎。

仅从社区这个小部落群,隔墙有耳告诉我们不要轻易说出自己的故事,舆论的力量可以吞噬一个人毁掉一个家庭。邻居作为舆论开端的重要一环不得不让人心存顾忌,只言片语或许就将你造就了社区新一轮的话题人物。人们相信眼见为实,可是许多在眼睛迷惑下的真相在什么时候能够被发现呢?不等真相的挖掘,已经被贴上标签、对号入座。倒不是说邻居都是嘴碎且声张的人物,只是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他人的轶事容易成为话题打开的金钥匙,谈论间不经意间便张嘴而出了。因而邻里之间多了许多尺寸,迈多一步都有涉嫌舆论打听风险,谁敢越过这些界限呢? 

最后,家住底楼的用户抱怨他家栽种的龙眼树深夜被他人采摘,秫秫声响起一阵又一阵,等到起身查看已经望不到人影,只留下了一地被暴力折断的枝桠和飘落的树叶。原本他想着在龙眼再熟些时再分一分给周围的邻居们,没曾想过邻居们如此迫不及待以及隔日垃圾桶出现堆成一堆的壳和核。他的心也冷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不在白日内向他询问是否可以赠与一些而要在夜晚做不问自取的“盗贼”?连三两句话都不愿开口顾及脸面的人呀,在黑夜的掩盖下丢弃了他的所有贪图片刻的欢愉。不是心疼没了的龙眼,而是灰心于邻里情谊。索性也不再想分享甘果之事,只是装作不知情照旧生活。龙眼不算贵重,情谊变得廉价。

你说邻里之间真的筑起了一座高墙吗?种种迹象表明,除了钢筋水泥和砖瓦的阻隔,心与心之间也伫立了高墙,化作你我“就此止步”的显眼警示。我们应该责怪时代的变迁毁坏了我们原本的生活面貌吗?责怪经济的驱动挑拨人最深层的欲望吗?还是说我们应该好好反省自身,你的每个举动都在生活的橱窗标注好了价钱,如果还想要拥有剧中般的邻里情谊请你想一想是否是自己亲手将邻里关系变成了难以企及的难题?是否是自己把生活邻里情变得低贱?而你自己是否遵循了一个好邻居应该遵守的原则,是否真心坦荡的生活着。

世事莫测人人举步维艰。都说“远水难解近渴,远亲不如近邻”,过往时光中的美好情谊不应该停留在昨日。心间筑起的高墙可以推翻,我们已经生活在被高墙堆砌下的阴影中透不过气了,何须再堆起更多围墙围困自身?不如好好创造并珍惜在墙缝中透过的阳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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