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十九岁的你在干什么吗?是否仰望星空细数着璀璨未来,又是否脚踏实地一步步留下足迹?我们每个人都有那独一无二却又极其相似的十九岁年华。
未涉世事,但已经或多或少从家庭或朋友口中,探得一些社会对青年所做的前科。
故作老成,但却还没有真正尝到那些世间的酸甜苦辣。
年十九岁半。
很爱汪曾祺先生一句话:“我事写作,原因无他:从小到大,数学不佳。”在十九岁的年纪看到此话,与汪老七十七年的岁月之隔,霎那间化为乌有。那位白发老人从“中国最后一位纯粹的文人”的神坛走下,贴近我的十九岁。
十九岁是容易想太多的花季。将青春称为花季,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比喻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因为它非常贴切。在这花季里,会盛开各式各样的花儿。于我而言,盛开着玫瑰,既渴望罗曼爱情、双臂相拥的快感,又疲于呵护对方的小心翼翼;盛开着昙花,喜欢刹那间忽生忽灭的,无法停留的美丽;还盛开着樱花,“欲问大和魂,朝阳底下看山樱。”一种虚无缥缈的浪漫。爱看路径暖阳照在枝、叶、茎上,用手比势,作照相状。那是瞬时味、视、嗅、感混合而产生的奇妙快感。而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下一秒再想重现感动,已无迹可寻。
十九岁的我偏爱日式,似乎对一切日式物品都有一种独特的情怀。曾认真追寻过这种情感的来源。大概因为在幼年时期,虽家里有一哥一姐,却总不能成为玩伴,因而总是孤独地,却不觉寂寞的看电视、玩拼图。那时我拥有的拼图种类多到数不尽,1000块的拼图最多,图案大多是时下流行的卡通人物或美少女。还记得童年唯一玩伴,总羡慕地对我说:你好幸福啊,我也想要有那么多拼图!我猜她一定不知道,对我而言,越多拼图,就越孤独。即使如此,我倒也还能在其中找寻些许乐趣:如完成拼图后的快感、因丢失一块拼图而丢弃余下九百九十块的懊恼,以及席地而坐,花上半日功夫,在大理石地板上铺就一副完满作品,再小手一挥,将其胡乱打散。如此浮生半日,让我沉浸其中。然而如今再想重温,也碍于着“小大人”的年纪,只能作罢。也许待到“不惑之年”,才能不受指责地享那“返老还童”的乐趣吧!
除了拼图,爱上动漫也是我钟爱日式的重要原因。到了这个年纪,总算可以跳脱童稚,以比较冷静的目光来看待这一行为。就如雏鸟扑闪着翅儿渴望蔚蓝的天,动漫能让我逃避现实,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或怀着“我要成为海贼王”的梦想一步步前行;或抱着“总有一天我要成为火影,让所有人认同我的存在。”这样或那样的梦想,追求的渴望。我爱动漫人物感情之细腻,语言之精巧,情节之跌宕。动漫于我,如同当初上海人沉迷于沈从文先生笔下所描绘的湘西异域之美。动漫画面中包含着许多日式风光,建筑,风俗等,不得不承认,日本在漫画方面的文化输出是我们所远不能及的。而当我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时,已深受其影响,可恶地恨不起来。在这种影响下,渐渐地,将次元壁层层打破,如同一只名为“大和”的兽肆意地侵入我的意识。不知从何时起,一旦接触“日式之物”,便会紧张地腹痛,那是一种激动,一种莫名的情怀,那是当我走进图书馆,看见书堆时也有的激情。
虚无飘渺的幻想,对十九岁的少女而言,如同高级轿车对中年男性的诱惑,一种“想要”的心情都是那么强烈和不可遏制。不同的是,男性会选择皱着额眉,点着深思的烟,衡量欲望与现实,而少女则会选择在地板上打滚翻腾奶声奶气地叫着:“人家就是想要嘛!”。毕竟,对十九岁的可人儿来说,她们要的是生活,而非生存。
十九岁的幻想大多充满极重的浪漫主义气息。当看完《瓦尔登湖》后,便渴望乡村梭罗式的未来生活。湖畔边,一屋,一人简陋却不失情调,鸟鸣却不觉喧嚣,宁静以致远。屋内的每一盏灯都只为自己点亮,屋外的每一声蝉鸣都只为我所闻。风拂过草丛,伴着青草泥土味,卷过窗扉,书桌前信里写下:安好勿念。不过,又或有这样的十九岁,渴望现代都市白领式的生活。每日朝九晚五,累而充实,有着一种人生价值得以实现的错觉倒也怡然自得。不论此时的憧憬为何,时间总会给每一个人的十九岁一个交代。
十九岁的尴尬正在于,明明对前途一无所知,却还真心快乐地享受冒险未知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