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个吃什么都随你的女孩,就娶了吧

岳云鹏上春晚,戏说披萨叫打卤馕,初听可乐,细想却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披萨这洋东西,喜欢者有之,不喜欢者则会疑惑——这不就是烙张饼把馅料沾外面吗?如何会卖得这样贵?就像燕窝,有人鄙夷,说与粉丝有多大区别?但也有人把吃燕窝说得风雅无比,袁枚在自己的《随园食单》中写:燕窝贵物,原不轻用。如用之,每碗必须二两,先用天泉滚水泡之,将银针挑去黑丝……此物至清,不可以油腻杂之;此物至文,不可以武物串之……且徒务其名,往往以三钱生燕窝盖碗面,如白发数茎,使客一撩不见,空剩粗物满碗。真乞儿卖富,反露贫相。本是一个吃食,袁先生偏偏说得清新脱俗,还暗中狠狠讽刺了炫耀摆阔之人,读及此处,脑海里便会闪现出史书中名臣寇准的家宴,暗夜之中,红烛遍地,整个厅堂亮如白昼,哪里像刘兰芳评书里那位“头戴的纱帽翅,可能年头太多了,又旧又破,有一个翅用什么东西绑着,往下耷拉着”这其实是中国人的通病,既然是名臣,那就一定是生活清贫、恶疾缠身却身残志坚,铮铮铁骨与奸臣斗争宁死不屈,其实就算真有这样的人,在天朝官场大抵上也是活不了几天的。

我见过吃饭时最奇异的,是《居易录》中记载这样的一个故事:说弋阳有个人叫汪少伟,见尽了世面。一次朋友请他吃饭,饭桌上只上了半碗米饭。汪少伟以为吝啬,稍显不悦,但一尝才发现此米香滑异常,为平生所未见。细问之下才知这种米产自四川,是将稻谷种在鹧鸪鸟的尾巴上,一根尾羽所产之米,一年只取两粒食用,其余则舍弃不用,明年再种再收。汪少伟恍然大悟,方觉此人竟富贵至此。

富贵人家吃饭讲究乃是常事,《红楼梦》里写刘姥姥进大观园,吃个茄子觉得香甜,问凤姐做法,凤姐儿笑道:“这也不难.你把才下来的茄子把皮刨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饭吃到这个份上,那就完全是摆谱玩了。

曾听过一个美食节目,说古代人没有味精,要做高汤以调味,这个最正宗的高汤怎么弄呢?以鲍鱼、冬菇、鸡腿、牛羊肉等慢慢熬制,直到将这些熬得稀烂,以虾肉制成球入汤中吸取散肉,随即将虾球弃之,再以牛羊等继续慢熬,反复为之,直至整个高汤如清水般透彻方可,每次做菜时添上少许,便是美味。

当然这些听听就好,大部分人恐怕一辈子没有几回这样吃东西。其实老子曾说“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辨若讷”,最简单的菜式,才可以显示厨子的手艺。过去会吃的大家,招收厨子时考察的菜式往往是“蛋炒饭”和“青椒肉丝”,手艺如何这两样菜一炒便知。胡适夫人擅长“碎金饭”(杨素给蛋炒饭取的别名),一碗饭炒得蛋香浓郁却不见蛋的踪影,众人大惑不解,梁实秋先生也是一个吃货,曾写过《人间有味是清欢》,最后为大家解惑:先将蛋黄打入米饭中进行搅拌,这蛋的滋味全部糅合在饭中了,再炒。

吃饭这东西,重在随意而安,今天可以锦衣玉食,明天也能在路边摊不亦说乎。王强写的著名金融小说《圈子圈套》里有这样一个很有趣的描写,某跨国公司销售总监准备主动辞职,另一家公司趁机邀请他加盟,他前一天还在路边买煎饼吃素炒饼,转天就坐在星巴克正襟危边饮咖啡边谈薪酬,哪种生活都能随意而安。

我们都喜欢爱情故事,喜欢里面的悱恻缠绵,喜欢里面的刻骨铭心,但其实我们真正能够经历这些的很少,但若有个姑娘,与你鹅肝熊掌不嗔,与你火锅麻辣烫不恼,她不在乎你的身份、地位、年龄、薪金乃至一切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在乎你,就像《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最后那段美丽的话: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

如山间清爽的风,

如古城温暖的光,

从清晨到夜晚,

由山野到书房,

只要最后是你 就好。


那就赶紧,不要犹豫,不要放手,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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