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爱分很多种。有奔放热烈,燃烧一切的爱;有爱而不得,毁之一切的爱;还有隐忍克制,不求回报的爱……
比如,在《还珠格格》中,蒙丹和含香的爱情: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这种爱,惊天雷动地火,什么民族大义,什么亲情友情,什么身家性命,全都抛到一边去。我们只要在一起。
这是燃烧一切的爱。
《绝代双娇》里,邀月宫主因为得不到江枫的爱,更气他爱上自己的婢女花月奴,从而将爱转恨,报复到江枫和花月奴一对双生子身上,设计让他们兄弟俩相互残杀。
这是仇恨的爱。
这两种爱,都太过极端,让人喘不过气来。连夫子老人家都说:“攻乎异端,斯害也已。”做人做事太过极端,也是一种祸害啊。
我最欣赏的是,隐忍克制的爱。比如《庆余年》里,奶奶对范闲的爱。
01
范闲是个私生子,还是位高官的私生子。这就意味着,他的身份很尴尬,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
下人们一方面对他恭恭敬敬,另一方面又对他指指点点。更有一些人,为了防止他以后争家产,哪怕他不在眼前,也要处心积虑弄死他。
人人都知道他不受宠。
父亲将他往老家一丢,再也不管不问。直到范闲长大,父亲都没有问过他,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在他眼前的,只有奶奶,但是奶奶却很嫌弃他。连管家都说:“老夫人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范闲吗?”
但事实上,父亲的冷漠,奶奶的嫌弃,都是做给旁人看的,是为了保护范闲。
对一个不入族谱的私生子来说,投入太多的关注,给予太多的荣耀,反而是一种害。
真正的爱,都是隐忍克制的。
比如,父亲会私底下派人来教授他武功和用毒。
老夫人嘴上说着“全凭师傅做主”,但管家一旦威胁到范闲生命时,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双腿,将他丢到船上,让他一辈子上不了岸。
真正的爱,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需要用心去感受。
02
有一个男人,很霸道。比如,饭桌上绝对不能出现他不爱吃的菜。
不爱吃臭豆子也就罢了,连红薯也不吃。自己不吃也不让家里人吃,甚至家里都不能出现这个东西。
他说,小时候吃多了,一闻到味道就反胃,看都不能看。
但就是这样一个霸道的男人,在90年代生了俩女儿之后,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主动结扎了,从此这个家庭绝了生男孩的可能。
他也不是什么女儿奴,相反,他对孩子特别严格。
五岁的小小孩,要写六页生字。写不完,就挨骂。
就像范闲,小小年纪,好好吃个饭也不能,说不定饭菜里就被师傅费介下了毒。
鼻子流血的时候,还得自己找解药。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晕了过去。
霸道男人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重复走其她女孩的老路,早早辍学,嫁人,结婚,生子……他希望女儿能过得跟父辈不一样:不靠血汗挣钱,长大了能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夏天不受热,冬天不挨冻。
对在底层挣扎的人来说,这也许就是他们所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工作了。
因为知道长大后的世界有多残酷,所以才早早逼迫小小孩学起了字。
因为奶奶知道长大后的范闲所要面对的是多么强大的一个对手,所以小小范闲被毒被摔打。
疼是在心里的,爱也是在心里的。
不是所有的爱,都能说出口。
多年以后,霸道男人的俩妮都考上了重点大学,他喝了个酩酊大醉,喃喃说:“从前再怎么不好过,以后也好过了。”
多年以后,范闲准备进京,他对奶奶说:“等我在京城站稳脚跟,我就来接您。”
多年以后,我们才明白,隐忍克制的爱,是为了铺就以后平坦的路。不在眼前,而在未来。
他们看得远,不是不爱,是不能放肆去爱。
03
隐忍克制的爱,说得也是中年人的爱情。
风花雪月在琐碎的生活里消耗殆尽,只剩一身疲惫迎对朝阳与余晖。
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曾向往紫霞仙子所要的爱情:“我爱的人,总有一天,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
我爱的人必须要很在乎我,我也会很在乎他,我希望我们是彼此的唯一,离开对方,生命毫无意义。
浓烈、炽热,烧灼一切。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啊,什么都在变,凭什么只有感情不会变?
人本来也是贪新鲜的动物。
我见过太多轰轰烈烈的爱情,排山倒海而来,又挟山到海而去。
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只留一地的狼藉。
奶茶刘若英爱师傅陈升,爱了20年。比起她来,我更佩服陈升的妻子。
这么多年,一个女人虎视眈眈守在丈夫身边,随时准备抢夺他。
但是让吃瓜群众大失所望的是,没有狗血的撕逼大战,只有静悄悄的隐忍和克制。
以及最后得来刘若英结婚的消息。
还好,大家都很理性,还好保留了《后来》的美好。
中年爱情没有那么美,有些人甚至连“作”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比起年轻人的“”爱情大过天”,中年人的爱情只是平庸生活的一部分。身在其中,你不觉得它有多么好,就像一杯白开水,喝了也无甚滋味。
但它是你最深的宁静,也是你最深的动力。
中年人不会成天把爱挂在嘴边,也许不会记得每一个节日,但那些隐忍克制的爱藏在每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里,藏在熨好的每一件衬衣里,藏在絮絮叨叨的挂念里。
04
话语可以欺骗人,但行动不太能。
他们都说,爱是藏不住的,捂住了嘴巴,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但隐忍克制的爱不是。
嘴巴不用捂,眼睛里也看不出来。
霸道男人会在女儿哭着趴在桌子上睡着时,大手稳稳地把她们托上床。
范闲奶奶会在范闲生命被危及时,毫不留情把管家的腿打断。
不说爱你,不代表不爱你。
说出来的爱不及行动上的爱的十分之一。
爱到浓处,在心底。
比起惊天雷动地火的爱,细水长流的爱,才走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