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在楼上叮咚的踢踏声中醒来,心烦意乱。决定不睡懒觉了,去海堤走走。
即将升起的太阳似乎马上要挣破云层的束缚,将它的光辉洒向天空和大地。海天一色,天空是天空,海面也是天空。那条忙碌的海上大桥将天空和水面隔开,粉碎了我虚幻的世界。如果没有这条桥,我不知身在何处,仿佛置身于那梦幻的亚特兰蒂斯世界。

这样的情景,不自觉就想到了曾经看过的电影《亚特兰蒂斯》里呈现的景象。海面上映射的天空在我心中形成了一个视觉上的世界,一个让我觉得有人物、有故事、有生活的世界。又或许是我想给它一个世界,那里是我的平行空间,那里生活着另一个我以及我几十年来一直思念的人。

半遮半掩的太阳一直追随着我,一个转身,眼看它即将冲破层层云霭将温暖洒向人间,等你静静盯着,等待那光芒完整出现时,它似乎又隐隐没入云层,不知道是在玩捉迷藏还是在和云层做最后的争斗。
我一路走着,一路把我的心思编写进眼前的亚特兰蒂斯。
我抬眼看向水域,想象着那个人就生活在这个海底世界,他虽然没能和家人在一起,但他在那个世界天天思念着他们。他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烦恼、看着他们走向错误的方向,他伤心难过,但是无能为力,只能远远的看着,为他们祈祷,祈祷他们早日回归幸福的道路。我一路走着、想着,发现脸上一股湿热,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已泪流满面,在初冬的海风中,这眼泪的温度是温热中却又带着悲凉的。
海堤提醒我,那仅仅是海水,是阳光反射在水面的倒影,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的平行空间,那只是你自己的思念、思念形成的世界。

快走到河堤的拐角处时,远远传来麻雀叽叽喳喳、啾啾滴滴的声音,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走近一看,是成片的麻雀在芦苇中啄食、交谈。这种热闹的喧嚣,完全不同于楼上小孩的哭闹、老人的叫骂以及砸东西捶地板的声音,这种声音描写的是初冬生活里的柴米油盐、诗和远方。他们可能在讨论,今年的粮食大丰收啊,这个冬天真幸福啊,这片芦苇从吃完了我们就转场去那一片啊,今天太阳真好啊……
尽管我已经很小心地放慢脚步了,可还是惊醒了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他们一下子腾空飞走了。顿感懊恼,惊扰了他们美好的早晨。
小时候老家那边也有很多麻雀,偶尔夏日的午后,在后院用绳子支棱一个筛子,里面撒点粮食,将支棱的绳子一直拽到屋里,一旦有贪吃的小家伙飞到筛子下面啄食,立即拉动绳子将啄食者扣在筛子里。记忆就到此为止了,是从没成功的逮着过,还是逮住逗逗就放了,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如今,看着这些脑袋一鼓一鼓的小家伙们,喜爱之情实在是控制不住。这么多的鸟儿迁居在这里,说明我们的生态环境不错在一步步地改善。不知公园里,偶尔马路边地树上也能听到鸟鸣。有时候有种错觉,好像离儿时地生活有点近了,殊不知儿时地家已经回不去了。
自由是什么,闯的出去,回的了家,这才是自由的人生。多少背井离乡地游子,从他们踏入漂泊地那一刻起,家就已经回不去了,我们到底是失去了家,还是失去了回家的自由。


左边的海底上空乌云还未全部散去,当我还沉寂在自己的心思时,抬头向右边的芦苇荡上空望去,却发现这边的天早已是蓝色底板,白云飘飘了。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天空,不同的大地。

走近这片芦苇荡,老远看着就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即便你靠近,甚至跺一下脚,都打扰不了小家伙们的亲热交谈玩闹。和刚河堤拐角处那片芦苇里的麻雀们不同,这边的小家伙们显然知道,这片芦苇荡长在水边,人类是轻易不会靠近的,所以即便听到渐近的咳嗽声、跺脚声,他们也不怕,因为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而河堤那边,因为芦苇荡连着沙滩,人类随时可以靠近,他们觉得还是极其危险的。这就是自然界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