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花间集》4

躺在床上《花间集》继续,还是温八叉的《菩萨蛮》。

卷一•温庭筠五十首

菩萨蛮•其四

翠翘金缕双鸂鶒,

水纹细起春池碧。

池上海棠梨,

雨晴红满枝。


绣衫遮笑靥,

烟草粘飞蝶。

青琐对芳菲,

玉关音信稀。

“翠翘”是指鸟尾上翠绿的羽毛。“金缕”指鸟身上的羽毛上泛金的花纹。“鸂(xī)鶒(chì)”这两个字读音难念,所以注音,否则下次见面,还是不认识。它也是一种水鸟,比鸳鸯个头大,喜欢雌雄并游,紫色居多,又叫“紫鸳鸯”。

首句的意思是写池塘里的一对紫鸳鸯,翘起翠绿的尾羽,身上的花纹在阳光映衬下金光闪耀,它们在碧波微漾的池水中互相做伴,掀起阵阵涟漪,甜蜜地秀着恩爱。

“海棠梨”又名海红或者甘棠,我没见过,或者网上可以度娘一下。度娘解释为“棠梨”,地名典故《诗经》里都有说道,且不展开。

下一句我解读为一阵春雨缠绵,飘洒缱绻,雨过天晴后,甘棠红花压满枝头。

上片先写一对春鸟在春池里游荡,再写春雨,及被春雨滋润得更加娇艳的春花。都是景色的描绘,也有隐晦之意,这么多春景,都隐射男女红尘的欢爱。

下片主角出现了,女子如花。她面对春光,回忆去年今日总总,不自禁地抿嘴一笑,又觉得不妥吧!女子要笑不露齿才好,于是,就像头害羞的小鹿,拿绣花的衣角遮住面颊上盈盈的酒窝。

“烟草”指春草细柔如烟。一对蝴蝶在碧色的草丛里上下蹁跹,一个“粘”字写出蝶儿对春草的留恋,也点出女子对远行情郎的痴念。少女看蝶双飞在细草碧烟中,如痴如醉,莞尔一笑是因为望景思君,又拿衣袖遮掩,笑意褪尽,只因斯人不在。

诗词到此句都是喜剧,最后两句转悲,这是温词的特点。

“青琐”指刷着青漆且雕镂有连琐纹的窗户,泛指华美的窗户。

“芳菲”指花草树木,也可以引申为美好时节。

华贵人家的门窗上也是春光乍泄,女子归来后站在庭院之中,看满园芳菲未歇,心里怅然:想着去年同游赏春的情郎已在边关戍守,音信全无,不免由乐生悲。

词到此毕,为读者留白。发挥大家的想象力,又是一个感伤哀戚的故事,关于初见,关于相恋,关于等待…

古人写词,经常“以乐写哀”,初读美好,仔细再读,满纸哀伤。将思念之情深藏在一景一物之中,非仔细品评研读不出,越读越悲。轻快欢融的春景要承受思人却不能见之痛,好可怜呀,这首词里又绘出一个曼妙又天可怜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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