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沟流月去无声
陈少波 文/摄
岁月,是指缝间的流沙,在风中吹散的,是每一个曾经鲜艳的日子。
门前溪水,带走春天的余香。悄然飘走的,还有我老去的容颜。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入夏的夜晚带着微微的凉意。掬一杯清茶,捧一卷宋词,今夜溪边,让心如月光,清冷似水。隐约的虫鸣,像情侣的低语,这个夜晚也许属于它们,属于我的,只有被溪水冲刷的,那轮月亮。
“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年少时,就喜欢宋代陈与义的词句,却从来不知那月下的弄笛人,是用怎样的心境,在流蚀月亮的溪水边,诉说他的心事?此刻的我确信,在他的脸上,该挂着夜露一样冰冷的泪罢?
今夜,没有忧伤的笛声,只有被夜风吹皱的,一溪月影。
露水来不及打湿的柳絮,静静的在夜风里轻飏,像初冬第一场娇嫩的雪。此刻,这飘零的落花,这飞扬的柳絮,像剪碎的柔纱,在琴箫的幽怨里曼舞,这心碎的月光,好美;这如歌的夜色,好美。
今夜,没有杏花疏影,只有被月色漂洗过的,万家灯火。
不知道你的窗前,是否有流月的溪水;更不知是否有一个人,会在清冷的月色里,用爱的温热,为你点亮一盏心灯。而我,只是那个吹笛的浪子,在同一片夜幕下,用笛声,送走每一寸流走的月光。
然而,我的手中,没有那只会说话的竹笛,手心攥着的,只有几朵无言的柳絮。
就让我在溪畔的碎石上,数着流走的月光入眠。石上有正午阳光的余热,手心里柔柔的柳絮,如我今夜的梦,假使不被今夜的露水打湿,一定在明天第一缕晨风里,继续我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