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崭新的周一,同时,它也是一个极普通的周一,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吃饭。随着天气的转凉,校园里多了几分冷清,尤其是上课的时候,只有清洁阿姨和修剪草坪的叔叔在偌大的校园里忙忙碌碌,偶尔出现的三三两两的行人只会把这种冷清衬托的更加明显。
只有在下课后,这种冷清才会被临时打断,一群又一群被寄予厚望的祖国的花朵集体走出教室,奔向食堂。这时候,子琦没有去食堂,他要先回一趟宿舍去拿自己昨晚熬夜拟好的英语读书日活动策划,这是他们英语共进社换届以来的第一次有组织的活动,今晚开会他要安排活动的相关事宜,现在看来,他已经没有时间吃饭了,他气喘吁吁的回到宿舍,从抽屉里找到策划书就往外跑。
一路上,他一直在回想刚才的场景,他在关门的时候,用余光扫了一下宿舍,他隐约记得谭卫奇床上好像什么都没有,最近一周,谭卫奇虽然空闲时间都在玩游戏,不过他变得合群了许多,他尽量和大家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即使他的话依然少的可怜,而且每次课他都听的很认真,不过也正是这种反常举动引起了子琦的注意,子琦总觉得谭卫奇有事情,而且还不是小事情。
可现在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他飞奔到教室,和社团其他同学一起布置开会前的准备。一个半小时的会开的很顺利,也算是为接下来的读书日开了一个好头,走在路上,子琦不禁感叹,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刚刚升入大一的懵懂新生,他坐在下面看着前任社长侃侃而谈,他满脸羡慕、满心期待,他从未想过一年后的今天,他也会站在上面,更想不到他会以社长的身份站在上面。时间拥有强大的力量,它会给你将各种不可能变成可能、再将各种可能变成现实的机会,区别在于,有些人可以抓住这些机会,有些人却只能眼看着这些机会一次次溜走。
子琦去超市买了桶泡面后就径直回了宿舍,他暂时把明天英语社的活动放在了一边,他现在关心的是谭卫奇。没出子琦预料,谭卫奇床上和桌子上的东西都不见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早上起床时候还好好的,上完课回来所有东西都已不翼而飞。
一旁的詹鑫洋看子琦一脸错愕,过来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宿舍遭贼了,马上报告给了宿管阿姨,宿管阿姨告诉我谭卫奇今天早上办理了退宿手续,他退学了。”
子琦沉默了一会,问詹鑫洋:“谭卫奇和你打过招呼没?”
“肯定没有啊,不然我怎么会去报告宿管阿姨。”
后来他们打电话、发微信联系谭卫奇,都没有回应,存在感不强的谭卫奇终究以这样一种不辞而别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短暂的大学生活,他的游戏事业是舍友们对他的唯一印象,也许大家很快就会适应没有他的生活,只是这样一种离别方式总让人多少有些遗憾。
那天晚上宿舍只有子琦和詹鑫洋,詹鑫洋还开玩笑的说:“戎浩也不会不辞而别了吧!”子琦回道:“怎么可能,戎浩要走,肯定提前一个月就让所有人知道。
”有些时候生活就是这样滑稽,一周后,戎浩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和他女朋友住在了一起。学校明令禁止学生在外面私自租房子,像戎浩这样的学生也不止一个,不过学校的规章制度好像一纸空文一样可以被随意践踏,最重要的是也没有人站出来捍卫这些制度。就这样,仅仅一年时间,四人宿舍变成了两人宿舍,大学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每一个人,或好或坏,或多或少。
大二的生活波澜不惊,子琦的主要精力放在社团上,他每天忙的团团转,有时候他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忙是为了什么?不过在找不到让自己停下来的理由之前,他想维持现状,因为这样至少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借着英语社社长的职务之便,他结识了好多外国朋友,他现在用英语进行日常交流已经没有太大障碍了。
此外,他和女孩保持着一个月联系一次的习惯,大多时候都是女孩主动找他聊天,子琦依然在刻意克制自己,他依然相信日久生情,而且他和女孩好像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他们聊天的频率虽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不过子琦很满足,可能他心中的日久生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戎浩自从搬到外面住以后就很少回宿舍,唯一一次竟然是为了借钱给女朋友打胎,更加戏剧的是女朋友由于打胎大出血差点危及生命,被学院知道后,他的班级团支书、学生会主席的职务也因此被撤销,大二还没读完,酸甜苦辣已经被戎浩尝了个遍。不过,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戎浩反而像解脱了一样,比以前更加肆无忌惮,他和沈崇良一起组成了学院“有名”的泡吧二人组。
詹鑫洋则用他的实际行动从另一个角度间接证明了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一个人坠落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一个人想要上升,则需要强大持久的动力,而且坠落的速度远远大于上升的速度。
詹鑫洋自从大闹辅导员办公室后,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很快振作起来,反而他以让人咂舌的速度急速堕落下去,仿佛以此来对抗自己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期末考试那个曾经让其他同学绝望到只能争第二的超级学霸居然排在了班级第十三名,年纪排名更是惨不忍睹。
大二结束的时候,不知多少人还记得自己刚上大学时的豪言壮语,不知多少人还依然在为自己当初的豪言壮语身体力行,大学到底是不是催人奋进的神圣殿堂?至少在戎浩和詹鑫洋身上看不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