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易,为什么一定是八卦?》中,我已经借朱熹的语言解释了易学本质上是一种思维的游戏,我们之所以会把八卦对应的八种形象看作基本形象,并非雷风山泽有何特殊性,而是“一阴一阳之谓道”画出了八种形象,天地水火、雷风山泽只不过是我们给八种形象起的名字罢了。
但事情还没有完,从八卦开始,我们继续一阴一阳这样画下去,八卦相重生成六十四卦,这个大家都不陌生,代表64现象。但是中间的那16和32哪里去了?其实这16和32还真是大有讲究,且听道来。
- 变卦:这个词在易学中是有专用的。可以特指“之卦”(我们后面会介绍到),也可以泛指所有卦变的游戏规则。而变卦也就是易学中最让人欲罢不能、爱不释手的地方,因为它意味着推理,“象”的推理。
- 本卦:通常我们取象的时候,得到的第一个卦,称为“本卦”,也可以记为A卦。而最常见的取象当然就是算卦了,我们后面也会讲到比如蓍草筮算、金钱卦算、梅花易数等等取象之法。但也不必神秘化,假设你随手翻书,第一个看见的卦,也是可以作为“本卦”的。
- 错卦:将本卦的阴爻全部换成阳爻,阳爻全部换成阴爻,从而得到的一个B卦就是错卦,称作A卦的错卦是B卦,也称作A卦和B卦互为错卦。错卦也被称为旁通卦,就是触类旁通之意。
- 综卦:将本卦的卦画翻转180度,得到的B卦就是综卦,也称为覆卦,称作A卦的综卦(覆卦)是B卦,或称作A卦和B卦互为综卦(覆卦)。
- 交卦:将本卦分为上下两个三爻卦,然后对调,就是将原来的上卦改为下卦,下卦变为上卦,得到的B卦就是交卦,称为A卦的交卦是B卦。交卦也称为杂卦,也有人归为旁通卦。交卦还可以在两个卦之间交杂,也就是调换上卦或下卦,得到的新卦也是交卦。
介绍上述和变卦有关的术语,目的就是解释8、16、32、64这几个数的象后的含义。
8卦。8个三爻卦,代表八种基本的形象。常见排序有两种,一种是所谓伏羲先天卦序,用在太极图上,讲宇宙人生哲理用;另一种就是文王后天卦序,看风水的一般嘀嘀咕咕的就是这个后天卦序。但在实际生活中,这两种卦序都是用来玩味卦象和侃大山的,因为并不能用来推理,更不能直接解决问题。
64卦。64个六爻卦,代表64种现象。卦序可就多极了,常见的有说卦卦序和伏羲先天卦序(关于卦序好玩的地方,我们下次讲)。64卦是真真正正用来推理的,所以大家不要以为64卦只能解决64种问题,64卦本身就包含384爻,64卦原则上至少可以变出4094种变化,甚至可以有64!种变化,这还没有将爻的变化解读放进去。总之,只要掌握了变卦之法,人世间的是是非非的确都能用《易》做出分析和解读。
32对矛盾。用错和综两种游戏规则去玩64卦时,我们不难发现,64卦分为32对儿,非综即错,也称为非覆即错。比如乾与坤,屯与蒙,复与剥,既济与未济,总之要请读者自己画一画,这还是很有意思的。32对矛盾代表着32种同出异名的现象,我曾经举过数学里的“莫比乌斯环”为例,讲这32种现象分别代表一种矛盾对立的统一,当我们试图对本卦进行分析的时候,一定要先从它的综卦或者错卦入手分析,找到矛盾的产生和消除原理机制。
16种组合。用错和综的游戏规则把64卦全部分析完,我们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大部分卦都是按照4个一组,互为错综,构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种组合。比如下面12种组合就是如此:
- 水雷屯、山水蒙互为覆卦,火风鼎、泽火革也互为覆卦,而屯和鼎互为错卦,蒙和革亦是错卦。这一组合都是以生产生活实践困难为背景的对立统一。
- 水天需、天水讼互为覆卦,火地晋、地火明夷也互为覆卦,而需、晋,讼、明夷之间都是错卦。这一组合是以斗争和保护为主题的对立统一。
- 地水师、水地比、天火同人、火天大有四个卦也构成一个组合。讲的是理想社会组织的主题。
- 风天小畜、天泽履、雷地豫、地山谦则是关于礼仪实践方面的主题。
- 地泽临、风地观、天山遁、雷天大壮则是关于现象与本质的讨论。
- 火雷噬嗑、山火贲、水风井、泽水困则是关于政策制定的讨论。
- 山地剥、地雷复、泽天夬、天风姤则是关于生死聚散的主题。
- 天雷无妄、山天大畜、地风升、泽地萃则是关于人生境界的主题。
- 泽山咸、雷风恒、山泽损、风雷益则是关于家庭感情得失的主题。
- 水山蹇、雷水解、火泽睽、风火家人则是围绕家庭矛盾解决的主题。
- 震、雷、巽、兑则是关于人格培育的主题。
- 雷火丰、火山旅、风水涣、水泽节则是关于如何面对灾难的主题。
- 还剩下四种组合16个卦存在特殊性,就是它们要么综卦就是自身,比如乾、坤、大过、颐、中孚、小过、坎、离、既济、未济十个卦;要么就是综卦就是错卦,比如否、泰、随、蛊、渐、归妹六个卦。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就借助交卦的游戏规则帮他们进行组合。
- 乾、坤、天地否、地天泰,是关于天地顺逆的大原则;
- 泽雷随、山风蛊、风山渐、雷泽归妹,是关于组织融入和去留的忠告;
- 泽风大过、山雷颐、风泽中孚、雷山小过,是关于修养身心的建议;
- 坎、离、水火既济、火水未济,是关于吉凶始终的终极讨论;
通过上面的梳理,就是希望读者能够明白,读易,绝不是知道一个卦的意思,而是要捕捉卦与卦之间的联系,也就是在卦变过程中寻找启示。今后在玩卦的时候,拿到本卦,就先把错卦、综卦找出来,如果碰到最后那十六个卦,只好用一用交换法则了。